定北侯府中愁云不散密布于顶。
入宫的玉青时却受到了极重的礼遇。
贵妃娘娘虽是好些了,可到底是损了根本,精力不济也撑不住多久的清醒,吃过药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偏殿中等着玉青时的,是宣于渊。
见柳嬷嬷亲自把玉青时安安稳稳地送了进来,宣于渊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视线却不住地往玉青时的膝盖上打转。
“我听说,你挨罚了?”
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在,玉青时好笑地摇摇头,不以为意地说:“就在家祠里抄了几本凝神静气的经书,算不得是罚。”
“对不起。”
“唔?”
宣于渊在玉青时不解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尴尬的自责,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知道你爹是怎么发现的了。”
说起这个玉青时来了些兴趣,狐疑地挑起眉梢,看了一圈殿内也没别人,懒得摆自己贤惠的架子,自顾自找了个圈椅坐下,摩挲着桌上的茶盏托着下巴说:“是怎么发现的?”
自从发现定北侯察觉并且猜到了自己的身上,宣于渊就暗中下了大力气去查到底是哪儿走漏了风声,甚至无数次在心里想怎么折磨走漏风声的人。
可查到最后,他自己都陷入了无言以对。
他怎么也没想到,露馅的竟然会是他自己……
见玉青时伸手去拿茶盏,他讨好似地走上前往她的手边递了递碟子里的点心,难掩丧气地皱着鼻子说:“国子监里留了他的人,本意大约是想暗中看护着玉清松别让他惹出大乱子,可谁能想到那里头有一个是曾经在舅舅身边的亲卫。”
那人在北将营待了数年,对于家独有的功夫极为熟悉。
一开始或许没看出端倪,可随着他教秦元宝的功夫越多,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
那人有了这样的发现不可能不上报,定北侯精通各家武学,稍打眼一看就能辨出真假。
而这汴京城中,唯一一个可能通晓于家功夫的人就只有他。
所以说,露出致命马脚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听完他的解释,玉青时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宣于渊在这样的沉默中难惴惴,小心翼翼地拿了块点心放在她的手里,丝毫没有在人前的威风冷冽,反而像个犯了错的倒霉孩子似的小声嘀咕:“迟迟,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你爹实在是太难缠了,我……”
“我爹是否难缠先不说,但是你知道我被折磨得有多惨吗?”
宣于渊???
他震惊之下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怒道:“他难不成还罚你别的了?”
“这倒是没。”
“他只是逼着我听了好些日子的戏。”
宣于渊…………
快一个月的陈世美,换谁听了都得恶心。
亲身体验了好一番煎熬的玉青时一言难尽地看着表情错愕的宣于渊,没好气道:“那唱词儿我都快能倒背如流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么?”
宣于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地说:“不知道。”
“我觉得去听戏的应该是你。”
“不不不,算了算了。”
宣于渊扯着嘴角露出个谄媚的笑,不顾玉青时眼中的嫌弃挤着在她的身旁坐下,哭笑不得地说:“主要是你爹这招实在是太损了,要不是我……”
“你说谁损?”
“要不是你突发奇想,能有这么一档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