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站起来双手捧住玉青霜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不是傻子。”
“所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玉青时来来回回听了八天的陈世美,实在是累得心慌,没了心力再听玉青霜给自己照着戏曲的调子分析来分析去,索性就无视玉青霜的不满把人推了出去。
玉青霜扒拉着门框不肯就这么走,疯狂地眨着眼说:“我刚刚说的话你记得仔细想想啊!”
“我跟你说,这种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千万不能!”
姑娘家比不得三妻四妾的男人,男女之事上一旦糊了心眼,那当真是一辈子都完蛋了!
玉青时心领了她的好意,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好声好气地说:“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行了吧?”
玉青霜不是很放心地走了。
玉青时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静默良久不动,看着逐渐风起把门前的竹影吹得轻轻晃动,眼底渐渐弥漫散开一股说不出的恍惚。
定北侯安排了那么多负心汉的戏,肯定不是无意为之。
只不过……
以她对亲爹的了解,他肯定也不只有这么一招。
等这十日的陈世美唱完,见她始终没动静的话,定北侯说不定就会找她谈谈了。
只是不知道,把这一层窗户纸戳破了以后能说什么啊……
冬蝉见她站在门口半天不动,索性拿了披风上前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低声说:“虽说是进了春日里,可汴京的初春自来都凉意深重,您的身子刚好一些,可不能在风口站得久了,要不还是进屋去歇着吧?”
云芝捧着刚炖好的燕窝粥进屋放下,笑着附和:“再有一会儿欧阳先生就要来给您把脉了,到时候让他见着您在风口站着,指不定又要说什么来训您,姑娘还是赶紧进来避一避的好。”
玉青时单手拢紧肩上披风转身进屋,坐下看着汤碗中冒出的热气蒸腾,突然说:“冬蝉,你和连秋自小就在奶奶的跟前伺候,在这府上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你们见过我爹生气吗?”
她想了想,在冬蝉和连秋茫然的眼神中补充道:“是特别特别生气的那种。”
冬蝉把一个小巧的暖手炉隔了软垫放在玉青时的腿上,笑着摇头:“姑娘这话可就是问倒奴婢了。”
“侯爷话不多,可是性子好,除了在小少爷的事儿上动怒,平日里都是不会轻易发火的,您说的那种情形,奴婢当真是从未见过。”
正在整理册子的连秋也笑着说:“奴婢亦是不曾见过,姑娘好好的问这个作甚?”
玉青时心不在焉地拈起勺子搅动碗里的燕窝粥,看着碗里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起的细小纹路,撑不住轻轻地叹了出声。
“不久你们或许就能见识到了。”
她有预感,定北侯这一次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完犊子。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