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说话算话,说好定了十日的戏,每日就都必须去看。
冷清了许久的戏台子上唱声不绝于耳,日日喧嚣,就连长久侍奉于佛堂前的老夫人都闻讯来坐了半日。
不过老夫人似是嫌吵,来了一次就没再来了,松柏院中也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侯夫人对听戏兴趣不大,碍于定北侯的话不得不来,看着台上的痴男怨女实在厌了,后来再来的时候,干脆就带上了自己的针线篓子,坐在戏台下听着唱戏声绣花。
玉青时从始至终都是既不热络又不厌恶的淡然。
一开始不怎么感兴趣的玉青霜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日精神抖擞地看完一遍又一遍不说,末了等散了戏,还要拉着玉青时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地说上好一会儿的话。
她苦口婆心地说:“玉青时,我觉得你这样真的很没有必要。”
“你要不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跟那个人断了吧,再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
见玉青时一脸的不为所动,她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桌子,说:“你今天看到那个陈世美,你就没有什么感悟吗?”
看了八天陈世美的玉青时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叹气道:“我应该有什么感悟吗?”
玉青霜跳了起来,着急地说:“你当然要有感悟啊!”
“你想想,那陈世美做的是人事儿吗?一个大男人,为了攀附富贵抛妻弃子,戏班子都唱了,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但凡遇上个能给滔天富贵的,立马就能把糟糠之妻抛到脑后,那都是负心汉啊!”
她说得义愤填膺,玉青时听完心里却无一丝可起的波澜。
在玉青霜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中,她哭笑不得地说:“那你觉得,我哪里看起来像糟糠之妻?”
玉青霜绞着眉毛鼻子上下看了半天,表情变得更凝重了。
“你是定北侯府的嫡长女,哪怕是在这汴京皇城里也是顶顶尊贵的贵女,还长了这么一张得天独厚的脸,你怎么可能是糟糠之妻?”
谁家糟糠之妻有这样的家世背景,长了这样的脸会舍得抛弃?
玉青时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正想说话时就听到玉青霜更加悲恸地说:“可是那个男人可能有已经抛弃的糟糠之妻啊!”
玉青时……
看着玉青时说不出话了,玉青霜又气又恼,仿佛真的看到一个男人为了攀附定北侯府的权势而放弃自己家中受尽了苦楚的妻儿,费尽心机哄骗玉青时真心的画面,气得不住咬牙的同时恨恨地说:“你想啊,你是什么身份?那男的又是什么身份?”
“他要是能娶了你,哄得你欢心,是不是就能顺利搭上定北侯的线了?”
她猛地用力一拍巴掌,咬牙说:“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就是贪图咱爹的权势和地位,这才巴巴地上赶着来哄你,否则的话,他怎么不敢光明正大地上门来提亲?”
“你不能跟那公主似的受了奸人的蒙蔽啊!”
如此类似的话玉青时这几日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听玉青霜说了不下十遍,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眼看着玉青霜说着还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实在是没忍住,以手掩面叹气道:“在你眼里我其实是个傻子吧?”
玉青霜茫然眨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