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办的事儿都办好,该点的雷一次点炸,暂时没了牵挂的玉青时喝了欧阳华开的安神汤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难得一夜安眠。
次日睁眼时窗外已洒满了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和门的缝隙无声倾泻而入,让人的眼底都添了一抹不清晰的暖色。
见玉青时醒了,守在床边的侯夫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她摁住玉青时的肩膀没让她起来,小心地把被子四角都掖严实,确保一丝风都透不进去了才说:“姑娘睡了这么久可算是醒了,要不是欧阳先生说暂时无碍,侯爷只怕就要再派人去宫中请太医了。”
昨日请来的数位太医还没能走,要是今日再去请,动作就实在是大得惹眼过了。
定北侯府一贯行事低调,昨日已引了不少的言语非议。
再出岔子,玉青时就当真是要被拱到人舌言潮的风口浪尖了。
玉青时抬眼注意到侯夫人眼下的青黑,心头微动露出个浅浅的笑,摇头说:“我没事儿,让夫人忧心了。”
“嗐,没事儿就好,这有什么的?”
侯夫人连声叫着让人去把欧阳华请来,看着冬蝉伺候玉青时喝了半碗一直在灶上温着的汤才说:“欧阳先生吩咐过,说哪怕是及时寻到了解药,姑娘的身子到底是受了毒物一番侵害,往后都不可大意,需得时时小心将养着才是,否则一旦损了根子,就是不可预想的后果。”
“我昨晚连夜把梅青院中的人都清理了一番,毛手毛脚不稳重的全都换了一批,现在都交给了你屋里的几个大丫鬟管着,等你精神头稍微好些了,再慢慢去看。”
她说完眉眼间笼罩上一层厚厚的疲惫,苦笑道:“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那个云妈妈入府时没能仔细查问清楚,但凡当时能再小心些,说不定就不会生出昨日的事儿了。”
云妈妈是没下毒,可她却给下毒的人提供了机会。
否则的话,玉青时身边的人全是老夫人和侯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想下黑手的人又怎会找得到这样的机会?
听出她话中愧疚,玉青时唇角微动,漫不经心地捋了捋有些发皱的袖口,低声说:“已经查清楚了吗?”
“是云妈妈做的?”
侯夫人飞快摇头又顿了下,再看向玉青时的时候眼中满是说不出的无奈。
她说:“大姑娘,你不是我亲生的,有些话我也不好多说,可你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儿你若是知道什么,还是应当跟你父亲和奶奶说的。”
昨日秦家老太太连夜被请到府上,因着老太太身子不好的缘故,怕秦家老少受了惊吓,所有知情人都选择性地隐瞒了一些东西,只是由老夫人出门单独问了秦家老太太一些往事。
秦家老太太虽是谨慎,却也是打心眼里信得过老夫人。
老夫人问起的话,但凡是她知道的也就都说了。
深夜话了,不少被隐藏在多年风霜之前的旧事被掀起了陈旧的一角,也带出了令人心惊的可怖真相。
侯夫人生来胆弱,也想象不出玉青时发现有人追杀自己时,连夜带着家人逃走时是怎样的场景。
可一想到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肩负了那么多秘密,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却还被至亲之人毒害就止不住的心疼。
见玉青时沉默不语,侯夫人叹着气说:“你年纪小,心里或许有些顾虑,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都要相信你父亲和奶奶,他们哪儿会舍得让你受委屈?”
定北侯府未分家单过,三房并作一家。
可这三房之中看似平和,内里纷争也没断过。
玉二爷和玉三爷与定北侯非同母所出,感情甚是淡薄,在无人知晓之处甚至还有利益对冲之处,如今撕破了脸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
想到玉二爷夫妇联合徐家做下的事儿,侯夫人的眼里就控制不住地燃起了怒气。
谁能想到,除了企图毒害玉青时,设计玉青时与瑞王世子有私,当年险些颠覆了定北侯府的劫难竟也是由这对夫妇的私心而起呢?
若不是二房夫妇为图谋爵位,私下与人勾结栽赃定北侯,定北侯府怎会经受那样大的劫难?
玉青时的生母以及当年盛极汴京的柳家又怎会在劫难中覆灭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