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设法问问秦家老太太?”
见老夫人和定北侯都面露诧异,侯夫人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些。
可想到白日里玉青时大口大口吐血的样子难忍心疼,干脆硬着头皮说:“我听说大姑娘是先夫人身边的心腹丫鬟养大的,咱们之前只当作已死的芸娘未曾对大姑娘透露过分毫过往之事,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就算是大姑娘不知情,那秦家老太太说不定也知道些什么,咱们若是能去问问,万一就能打探出些许痕迹呢?”
从未想过这一点的老夫人和定北侯同时面色微变。
侯夫人见状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正心慌不知所措时,就听到老夫人说:“你接着说。”
侯夫人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捏着帕子闷声说:“当年之事我知道的不多,也不敢妄加猜测,可我之前听侯爷说秦家举家从村里搬到向林镇,是因为有人追到了村里,似是对大姑娘动了杀心,这才急急搬家而躲。”
“假设对大姑娘起了杀心的人当真是徐家,那秦家老太太定然是知道什么的,否则又怎会如此小心忌惮?”
“就算是秦家老太太知道得不详尽,可多少也算是个线索,说不准就是芸娘死之前叮嘱过什么,咱们要是能问出点儿什么来,岂不是比在这里没头没脑地盲查好?”
蒙着眼睛查,双眼一抹黑。
想从乱麻中揪出什么可用的线索并不容易。
可要是有人能从迷雾之中点一下,那就不同了。
侯夫人知道的事儿少,身在局外看事情的角度也有所不同,一言说出算是在浑噩中拨出了一条之前从未被人留意到的路。
老夫人稍微一想就觉得可行,当即对着吴嬷嬷说:“你立马去把秦家老太太请来。”
说完她又改口说:“不成。”
“咱们能想到的,有些人说不定也会想到。”
“立马派人去把秦家老小全部都接来府上,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府中侍卫,不管发生什么,务必确保秦家老少的安全!”
吴嬷嬷应声而动,定北侯抬起手做了个手势,守在门外的人也跟着动了。
急促的脚步声接连而去,老夫人摁着眉心靠在椅子扶手上说:“兹事体大,老二家的不会敢认,她是官眷,就算是咱们有了证据也不能轻易将她如何。”
“这样,吩咐刑堂的人不必动刑,只把人关着,每日饭食正常送过去,只是不许跟她说话,不管听到什么都只当作没听到,也不许任何人探视,关上两个月就称病把人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养病。”
定北侯摩挲着指腹说:“如此可行。”
玉二爷生性多疑,又最是在乎自己的脸面,哪怕二夫人被关押在刑堂中什么都没说,他也不会相信的。
不等旁人动手,单是玉二爷的猜忌和自保之心就会要了她的命。
这对夫妇惯会做脸面,在侯府内游刃有余做戏多年,今朝伎俩被堪破,不管是鱼死网破还是互相捅刀,最后肯定都不会是什么体面的样子。
过程如何老夫人和定北侯都不在意,只要人在最后死了再无后患就行。
听出老夫人话中冰冷的狠绝,素来心软的侯夫人咬着唇无声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知道这府上看似太平,可内里风潮涌动始终不歇。
可谁能想到,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竟是这种慈面蛇蝎呢?
玉青时中毒事发,一朝风波起,这府上只怕是再难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