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袖子站在边上的欧阳华冷眼看着,抿紧了唇角说:“看不看都是如此。”
“她现在体内毒素未清,全靠一副药吊着,要么快点儿找来解药吃下去,要么就是等侯爷求来紫参续命。”
欧阳华说话素来不知婉转,张嘴就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戳心之语。
他就跟没看到屋内几人接连变幻的脸色一般,哼了一声甩手说:“要是找不到解药,或是求不来紫参,她这命最多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老夫人若是有话想说,不如趁早多说些,也省得来日想起时后悔。”
老夫人听完这话身子狠狠地颤了下,反复张嘴怎么都发不出声。
侯夫人捏紧手中帕子潸然泪下,哭得脸上满是泪痕不知所措地看着玉青时不知该怎么办。
玉青霜见这两位都成了泪人儿,心里着急忍不住狠狠地剜了欧阳华一眼,咬着牙含泪说:“先生纵是医术高,也不该胡言吓唬老人家,您……”
“老夫人。”
残留了一身血腥气的吴山在门前站定,为防止冲撞惊吓到屋内的贵人没敢上前,只是躬身站在门前说:“负责姑娘衣料那边有个丫鬟自戕了。”
老夫人闻言眼中锐光一闪而逝,怕吓着玉青时和玉青霜,抬手示意吴山先闭嘴后站起来摸了摸玉青时的侧脸,低声说:“迟迟,奶奶先出去看看,你在屋里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儿,你就只管出声,我让夫人陪着你,好不好?”
玉青时难得露出温顺之色,扯着苍白的唇角露出个笑,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您自去忙就是,我不会有事儿的。”
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地点点头,起身正要走时,就听到玉青时不放心地说:“奶奶。”
“这事儿跟冬蝉她们没关系,她们也受了惊吓,您别生她们的气了。”
老夫人背对着玉青时手狠狠地颤了起来,闭上眼忍着泪说:“好。”
“且都听你的,放心吧。”
玉青时担心的事儿得到了准确答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
悬心挂胆守在边上的玉清松见了心头一紧,忙不迭说:“你别睡!”
这万一睡着了就不醒了怎么办!
玉清松和玉青霜不愧是亲亲的姐弟,话一出口两人就迅速达成了共识,死死地盯着玉青时不让她闭眼睛。
就连双眼含泪的侯夫人也盯着她不肯错眼,生怕眼皮一合人就没了。
玉青时感念他们几人的好意,一开始还能强撑几分,可到底是底子虚伤了元气,撑不了多久就疲惫地睡去。
眼看着玉清松那蛮小子想给她摇醒,当了半天哑巴的欧阳华赶紧说:“不必如此紧张,睡一觉没事儿。”
“她就算是要死,那也不是现在。”
玉清松是不喜欢玉青时,可他也见不得有人一口一个要死的提起玉青时。
他忍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转头狠狠地瞪了欧阳华一眼,咬牙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谁说她会死?”
“吴山会很快把解药找出来,爹爹也会从宫中求来你要的紫参,她不可能会死!”
听出他话中决然的笃定,再注意到屋内的母子三人落在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不善和谴责的目光,那是护短的模样。
见他们三人这般神态,欧阳华心口堵着的那口气不知为何,毫无征兆地就散了。
虽非嫡亲血亲,这母子三人心地属实不坏,能在这种时候护着玉青时,也不枉玉青时不惜耗自己的命数来为他们铲去眼前的障碍。
玉清松还在满脸愤愤地盯着欧阳华想找他呛声,却换来了欧阳华一个微妙的眼神。
欧阳华心想:二房的人意在爵位,势必要铲除这个一身蛮劲儿还没脑子的混小子,玉青时此番费劲儿把二房拆了,去其势力和在外的底气,来日承袭爵位得好处最大的可是玉清松,否则以这小子的才行,他怎么可能斗得过二房那一家子狐狸?
万幸……
这玉清松虽是没脑子,却不是个不知好歹的。
否则玉青时折腾这一番岂不是好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