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欧阳华镇场,再加上玉青时服药后虽是体内毒素未解,可人到底是醒了,还能撑起精神说话,焦灼的场面总算是松了几分,可梅青院上方笼罩着的阴霾还是迟迟不散。
外出上香的老夫人得了人报信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府大致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儿,当即就动了大怒。
老夫人修身养性供佛多年,不管是遇上怎样的事儿都可不动如山不失仪态,这次罕见动怒,上下无人心中不惧。
近身伺候玉青时的几个丫鬟全都跪在地上,老夫人冷眼一扫,往日满是慈和的双目中满是不可说的狠意。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姑娘的饮食起居全在你们手中,你们竟然连她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毒手都不知道!”
“今日是侥幸没伤及性命,可……”
老夫人恨恨地咬住了牙,失手将侯夫人双手递过来的茶盏甩到地上,怒不可遏地说:“迟迟若是出半分好歹,把你们全都打杀了也赔不起!”
“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一个个的,瞧着个顶个的机灵,怎么到了这种时全都成了瞎子聋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查清楚了吗!”
冬蝉跪在碎瓷片旁用力低下了头,哑声说:“回老太太的话,大夫说姑娘体内的毒与衣裳上的香料有关,侯爷的人正在拷问。”
听到香料二字,老夫人和好侯夫人同时变色。
玉青时素日不熏香,偶有变化,就会让人记得尤其深刻。
老夫人回想起玉青时身上头一日有香味时咳嗽的样子,花白的眉毛立即就拧成了一团。
“与她身边的云妈妈有关?”
冬蝉以头触地,沙哑道:“应该是这样。”
“你通医术,为何不多加留意给了歹人下手的时机?”
冬蝉反复张嘴说不出解释的话,正当场面僵持老夫人眼中的怒意简直要从眼底满溢而出时,在屋内的玉青霜满脸悻悻地走出来,小声说:“奶奶,大姐姐说……”
“说想要冬蝉等人进去伺候。”
老夫人闻声微顿,无奈道:“迟迟还醒着?”
玉青霜搓着手指头点头,头大道:“她说自己想喝冬蝉炖的雪梨汤,还想吃连秋做的芙蓉酥,另外云芝和彩衣之前做的花样子她很是感兴趣,想让她们二人赶紧回去做好了拿来给她看。”
借口找了一堆,听起来好像合理。
可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在为这几个丫鬟开脱,不想让老夫人责罚。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玉青时眼下的这种状况能多撑会儿精神就算是不错的了,她哪儿会有胃口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听完强忍着哭声默默掉眼泪,老夫人深深地望了她们一眼,有心想罚,转念一想在屋内强撑着精神不肯睡的玉青时,又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责骂咽回去,闭上眼无奈摆手。
“罢了,你们主子一力护着,我倒是也不好多言。”
“都下去吧。”
“可今日之过你们几人且都记着,来日若是再出半点差错,定将前后揪至一起清算,绝不轻饶!”
本以为会遭一场重罚的几个丫鬟因玉青时的一句话免了责罚,纷纷抹着眼角退下。
侯夫人亲自扶着老夫人进屋,二人再一次看到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玉青时眼眶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泛红。
老夫人快步走过去坐下,把玉青时冰凉得惊人的手塞到被子里压好,红着眼说:“迟迟,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有没有很难受的地方?”
玉青时喉头一阵涌动艰难地把咳嗽声咽回去,可张嘴时嘴角却失控地溢出了一丝刺目的鲜血。
老夫人一见心头大痛,忍不住说:“大夫,大夫!”
“您快来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