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说完把暖炉放下,变戏法似的双手从玉青时的眼前一晃而过,等玉青时定睛一看,就看到他的指尖多了个红绳拴着的小巧的玉坠。
他眉眼含笑,郑重其事地把小玉坠放在玉青时手里,低声说:“年年安愿岁岁康健,愿迟迟姑娘福气双全。”
玉青时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中的玉坠是一个小指头大小的玉葫芦,样式谈不上多精巧,雕琢的痕迹甚至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粗糙,可就是这么小巧的一个小葫芦,底部竟还一笔一划地刻了一个小小的迟字。
她摩挲着小葫芦的边缘,挑眉道:“你还会这个?”
见她猜出来了宣于渊闷声轻笑,有些无奈地说:“原本是不会的。”
“可转念一想要是你得了这么份礼会开心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会。”
他笑吟吟地看着玉青时,说:“这次手生做得不太好,多做几次就熟了,你先拿着玩儿,等我以后给你做好的。”
听他口中自然而然地说出以后二字,玉青时眸光无声闪了闪,合掌把小葫芦收好,笑着说:“挨了半天的冻,就为给我送个礼?”
“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给你准备回礼的东西。”
宣于渊唇边的笑缓缓一凝,没理会玉青时话中的调侃,摇头说:“当然不止。”
“你那丫头从青石坊回来,把该说的都跟你说了?”
连秋几日前从青石坊带回来些关于云妈妈的消息,事无巨细,连秋也都说了。
冷不丁听宣于渊说起这个,玉青时有些意外。
“说了,怎么了?”
“你说了之后我让人在那个婆子的老家盯了盯,前日有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她在家里的儿子接待了个外来的客人,那客人看起来像是瑞王世子身边的人。”
说起宣城,宣于渊的眼里闪过一抹明显的厌烦,声音也低了许多。
“我让人打听了打听,但是时间短又不好贸然打草惊蛇,暂时查不出宣城的人为什么会跟你身边的婆子扯上干系,但是十有八九跟你那个佛口蛇心的二婶脱不了干系,为保险起见你最近少出门。”
宣城行事恶心,万般不忌讳。
只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污秽不好直接说给玉青时听,宣于渊也没多提的意思。
玉青时闻声知意,眸光一转就说:“说起来入了这道宅门,我能出门的机会少得可怜,近期能有机会的,也就只有元宵了。”
元宵有灯会,在汴京算是很盛大的节庆。
常年在深闺鲜少出门的姑娘们,这一日也可借着庆贺的机会外出赏灯游玩。
外男想与她有接触,排除掉宣于渊这个不走寻常路的以外,就只能是等灯会了。
宣于渊听完眉心拧出个小小的褶皱,想也不想就说:“你元宵别出门。”
“你要是怕闷的话,等天黑了我就找机会来陪你。”
玉青时挑眉而笑。
“谁稀罕你陪?”
“而且……”
“谁说我就不能出门了?”
宣于渊意味不明地拉下了脸,凉丝丝地说:“怎么,你还偏要虎山行?”
“迟迟姑娘胆儿这么肥了?”
玉青时要笑不笑地啧了一声,无视宣于渊眼中满溢而出的不满,轻笑道:“你少阴阳怪气拿腔捏调的。”
“你也不想想,瑞王妃寿宴我没去,又没在汴京露过面儿,瑞王世子的人怎会跟我身边的人有来往?我那好二婶为了借他人之手算我一波,不知暗地里费了多少功夫才顺利跟宣王世子搭上了线,一次不成还有下次,这次是提前得了消息,可下次的手段谁知道会是什么?”
与其躲,不如撞。
直接撞上去,也好看清楚对面的人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玉青时说的话虽是有些冒险,在某种程度上却有一定的道理。
宣于渊想了想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只能是眼带不忿地盯着玉青时,暗暗磨牙。
“满嘴歪理。”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二婶到底怎么回事儿?”
如果针对玉青时,暗中算计她的人是侯夫人,又或者是与她同父不同母的玉青霜,宣于渊都觉得不难理解。
毕竟人活为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