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仓惶摇头。
下一秒她就听到玉二爷含恨道:“我在户部熬了十年,好不容易熬到户部尚书要告老还乡,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出身都该当我了,可你知道咱们的好侯爷做了什么吗?”
“他亲自跟皇上举荐了另一人,那人顶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看着二夫人毫无血色的脸,玉二爷眼底恨意狠狠迸出,一字一顿地说:“还有咱们的儿子。”
“他本该于下月就入刑部述职,什么我都给他安排好了,但是临到此刻却出了岔子,一纸调令就把人发配到了边远之地当县官,若有人再从中做个手脚,他只怕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定北侯性子高傲,待人并不热络,可他一向护短,行事间也很有大家之主的风范。
玉氏族人不管亲疏远近,但凡是自己有才能,还算是不错能提拔的,他总不吝惜出手相助。
过去的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定北侯竟会做出如此出人意料的举动。
玉二爷已经在户部熬了太久了,他等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机会。
可这个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被轻而易举地夺走了。
还有儿子……
二夫人膝下唯一子一女,不管是秀外慧中的玉雅莉,还是被人一直称赞作青年才俊的玉恒峰,都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可她的儿子竟然要被远派出京,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
二夫人涣散的目光在死一样的窒息中缓缓凝成一点,暗暗咬紧了牙说:“二爷确定,这些都是侯爷的意思吗?”
玉二爷讥诮挑眉,讽刺道:“难不成你觉得,除了他以外,还有人能做成这样的事儿?”
不等二夫人答言,玉二爷就沉沉地说:“这些变故都是在玉青时回来之后发生的,肯定跟她有脱不开的干系,只是不知道她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又说了什么。”
“你想办法让人从她的嘴里把话套出来,不管她具体都知道些什么,这人都不能再继续留在府上了。”
定北侯如此作为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唯一能想得到的原因只能是出现在玉青时的身上。
因为这些接二连三的变故,都是在她回来之后才有的。
她若长久留在府上,说不定往后还会出什么岔子。
定北侯府如今的大权仍掌在定北侯的手里,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所以必须把这个可能的变故铲除干净。
起码,不能再让她长久在定北侯的面前来回晃着刺激着定北侯再做出其他对二房不利的事情。
二夫人听出玉二爷话中冷意,顿了顿强自镇定下来说:“二爷的意思是?”
“要么用最快的时间把人嫁出去,要么……”
“就让她病死闺中。”
二夫人闻言眸光微闪,突然就想到了玉雅莉不久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她目光空无地盯着脚边的空地沉默许久,在难捱的窒息中狠狠咬住了下唇。
“好……”
玉二爷的差事被顶,玉家年轻一辈最出挑的玉恒峰毫无征兆地被外派至偏远之地,二房接连发生的事儿顺着风传了出去,无声搅动起了定北侯府上空的阴云,在除夕将至的欢快都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