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对这几个人来说,多少都有些利益的直接交错之地,有所敌意也能理解。
可二夫人跟玉青时是隔了房的婶娘,她大费周章揪着玉青时不放到底是为了什么?
捕捉到他的疑惑,玉青时突然就安静了下去。
看着她沉默的侧脸,宣于渊有些头疼。
他无奈道:“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你……”
“不是不想说。”
玉青时苦笑着打断宣于渊的话,淡淡地说:“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不过……”
“她的确是不太想让我活着。”
瑞王父子心有不轨大计,并不安于现有的处境,为了获得定北侯手中兵权的支持,明里暗里做的各种小动作都不少,为此想把自己弄回瑞王府并不让人意外。
而二夫人想要的,只怕不仅仅是帮她寻一门婚事。
毕竟要是真的嫁到了瑞王府,能活多久,那可是老神仙来了都算不准的蹊跷事儿。
二夫人只怕是对她动了杀心了。
不过这恰恰是玉青时想要的。
如果二夫人不动手,她估计短期内还不一定能找到撕这位好二婶画皮的机会。
她既是动了手,那便是天赐良机了。
在宣于渊不解的注视中,玉青时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定北侯府多年前经过一场大乱吧?”
宣于渊皱着眉点头。
这事儿在汴京城中无人不知,宣于渊身在什么都藏不住的皇家之中,自然也听说了不少。
见他点头,玉青时勾着唇低低地笑了几声,说:“当年那事儿很是蹊跷,我娘和外祖家的灭门也有人在幕后推动,大约是跟徐家和二房的人有些干系。”
宣于渊闻声脸色骤变。
玉青时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淡声说:“我在秦家村的养母是我娘身边伺候的丫鬟,知道一些当年的情况,她大约是怀疑我知道什么,怕我说出来吧。”
宣于渊凝声说:“那你知道什么?”
玉青时挑眉反问:“重要么?”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宣于渊的双眼,慢悠悠地说:“重要的是,她以为我知道。”
“而且她还觉得,如今的有些变故是因我而生的,这就够了。”
心中有忌惮,有猜测,生了杀机就再遮不住那条居心叵测的尾巴。
而她只要把这层不可说的杀机放大,就可轻而易举地把二房一家以及徐家的真面目撕开在众人的面前。
二房夫妻多年来的伪装已经被敲碎了一条可疑的裂缝,她只要稍微冒些险就好了。
听她说得满嘴轻描淡写,宣于渊说不出什么滋味地把唇拉成了一条直线。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欢喜的女声。
“大姑娘?”
“大姑娘你起了吗?”
玉青时听出叫门的人是谁脸色突然一变。
宣于渊唰的一下站起来正想走时,却已经听到冬蝉在外头应了声,随之响起的还有开门的动静!
玉青时左右看了一圈已经来不及了,一抬手抓住宣于渊僵硬的胳膊掀开床帐子猛地用力,一下就把满脸猝不及防的宣于渊塞了进去!
宣于渊扑通一声毫无征兆地跌坐在软乎的床面上,被鼻尖萦绕而来的冷香薰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可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就听到玉青时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濒临破碎的音节:“不想被当成登徒子抓去官府打板子,就老老实实地躲着别动!”
宣于渊闻声自尾巴骨抽起一股浓浓的寒意,立马触电似的把手脚全都缩了回去,还很自觉地掀起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窝了进去。
他缩在被子里默默咽了咽口水,在玉青时看不到的地方满脸痛苦。
这到底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