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神龙子”三个字,大厅里的名宿也都好奇的站起身,刚刚还在谈论江湖事的江湖客们也都停止了讨论。所有人的眼光都定格在剑武子还有癫大师身上。
神龙子竟然真的就有这种魔力。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客都想知道神龙子的行踪。
王亲豫看到所有人如此表情,心中不解。他拉一下哥哥王亲睿的衣角,低声问道:“神龙子是什么人?为什么……”王亲睿自然听说过神龙子的事情,他生怕王亲豫的问话打扰到剑武子和癫大师的对话,伸一根手指在嘴边,轻轻的摇摇头,示意王亲豫不要插话。
王亲豫见到哥哥似乎沉浸在癫大师和剑武子两个人谈话之中,顿觉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便撅起嘴,一脸的不高兴。他对于江湖事江湖人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却又不便打扰哥哥,也就只能够站在他身后,无聊的看着厅堂中的江湖客。
剑武子欲要继续开口,但是杨水仙已经听到了他们两个人谈话,气愤的插嘴道:“我是杨涟的女儿,但不是神龙子的女人。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神龙子就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要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她的语气之中,透出的都是对神龙子的恨。
剑武子听得杨水仙的话,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左都御史杨涟及东林党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说神龙子出手杀了杨涟,剑武子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见到杨水仙的气愤的模样,似乎事情却又应该不是假的。
剑武子忽然又想到了神龙子。若是神龙子现在就在这里,是否会将事情说清楚呢?但是神龙子却已经消失江湖五年,每每想到此,他的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没有人能够解释事情的原委。而,神龙子的消失,更是让这件事情扑朔迷离。
剑武子不想去过多谈论关于神龙子的事情,因为他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神龙子。
江湖上都传言,神龙子在天山与剑神雪鹰子比剑,不慎滑落山崖,生死未卜。他也曾飞鸽传书与雪鹰子,但是雪鹰子却并没有回信。若不是因为名剑山庄庄主的身份重责,他早已经骑马赶往天山,定要找到雪鹰子问个明白。
他转而看着癫大师,欲要将话题转开,开口道:“我记得当年你跟杨涟杨先生也有过交往。”癫大师哈哈一声苦笑,道:“不错。此事说来,那也算是我和他唯一一次的相识吧。”
原来,癫大师为了避开疯婆婆的追逐纠缠,决定去京城游玩,路途中见到很多读书人进京赶考。自己心中暗想,这些人及第登科,或中状元,或中榜眼,或中探花,光彩之极,自己却为何不能向这些读书人一样进京赶考呢?
因此,他也决定去试一试。
不曾想到,主考官竟然就是杨水仙的父亲杨涟。古往今来,从来没有听说,更没有见到过出家和尚来考取功名的。杨涟自然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但是法律条文却又没有明文规定和尚不能参加科举。
杨涟左右为难,却便计上心来,让这癫和尚对对联,如果能够对得出,便同意让他参加考试。癫大师做事本就有些疯癫,见到如此也是大悦。
杨涟遂出上联道:“孔圣人三千弟子下南学。”癫大师乃是云南大理段氏子孙,从小习文,对联自然也是难不倒他。听得杨涟出联,随口答道:“如来佛五百罗汉上西天。”
杨涟又出上联:“子曰,克己复礼。”癫大师略加思索答道:“佛道,回头是岸。”杨涟见难不倒这个疯癫的和尚,火冒三丈,惊堂木一拍:“旗鼓。”癫大师急忙做个敲打姿势对道:“木鱼。”
杨涟再也忍耐不住了,拂袖而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癫大师见状连忙合掌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剑武子听癫大师讲完却点点头,也是哈哈笑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不知道疯婆婆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会不会找你麻烦呢?”癫大师就像是老鼠一样,四下瞅瞅,悄声道:“那个疯婆子没有来吧?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头就大。更别说要见她了,看见她,我都有死的冲动。他找了我的麻烦找了一辈了,到如今还是没完没了。一个女人固执如此,自当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啊。”
剑武子又是一笑,道:“疯婆婆现在还没有来,但是我可不敢保证这几日她会不会来我这里。整个江湖都知道我们可是几十年的朋友。疯婆婆虽然疯疯癫癫,脑袋却绝对灵光的很。如果她来了,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
剑武子接着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真的发癫还是故意发癫的,你们两个人都疯疯癫癫的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了一辈子,现在头发都白了,还没有玩够吗?”癫大师苦笑一声,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啊。”
两个人哈哈一笑,早已经将神龙子和杨水仙忘掉在脑后。他们似乎早已经将所有人都忘掉在脑后了。
王亲睿略觉自己在此稍显尴尬,拉住王亲豫的手,拜别剑武子就离开了大厅,走出了名剑山庄。海刀早已在门外等着他们。
走出名剑山庄,王亲睿就开口道:“臭小子,差点坏了事情。若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们定然就会成为他们下酒菜。”王亲豫也是有些不服气,气呼呼的道:“他们也是太过分了吗?说的那是什么话,袁崇焕有什么了不起?真是要将我气炸了。倘若有一天,我一定要将袁崇焕碎尸万段,方借解我心中之气。”
王亲睿心中自然也是气愤,但是却冷冷道:“你要知道,这里是中原,是汉人的天下。这里是名剑山庄,是江湖人的天下。我们行走整个中原大地也有两年时间,你跟我也去了不少地方,你的鲁莽脾性如何还不改变终究会坏事的。不要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
海刀低头抱拳道:“少爷,不要生气。十五爷年纪尚小,有些东西考虑不是太周全。”王亲睿道:“海刀,飞鸽传书血娘子和唐突,让他们办完事情立马赶到这里与你我会和,解决完这里的事情我们就启程回辽北。”
王亲豫刚刚低下头,一听要回辽北简直就乐开了花,但是他却开口道:“十四哥,我们为什么不在名剑山庄吃他一顿?反正礼他们也已经收了,总没有让我们空着肚子离开的道理吧?”
王亲睿道:“你以为真是我们在给剑武子送礼吗?那些礼物都是祖大寿派人送过来的,我们只不过是顺手牵羊借祖大寿之名来名剑山庄,看看中原这些江湖客的。我们跟这些江湖客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岂不坏了我们的大计。若是到时候,让他们看穿了,我们还能走到掉吗?你难道没有看出他们对于我们族人的痛恨吗?”
王亲豫听后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们的命是要用在沙场上的,而不是要葬送在江湖的。
王亲睿和王亲豫刚刚坐上马车,三匹骏马就从远处飞奔而来。
见到马上之人,海刀却将脸背向一边,仿佛并不想见到这三个人,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王亲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