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亲睿轻轻的掀开马车窗帘望出去,三匹骏马就在名剑山庄门前停下,三人并没有下马,双腿夹马肚皮,就都飞了出去,翻身就落进了院子。
王亲睿轻咳一声,问道:“海刀,刚刚进去的是什么人?”海刀的脸有些涨红,道:“不瞒十四爷,刚刚进去的就是辽东刀爷和他的女儿刀清风,至于那个英俊后生,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王亲睿道:“莫非就是江湖三爷的刀爷。”王亲豫也开口道:“刀爷不就是你的师傅吗?”王亲豫的话就像是一柄刀深深的刺在海刀的心底,他没有再说话,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王亲睿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顺手捡起车内放着的《孙子兵法》研读起来。王亲豫顿觉得无聊至极,轻轻掀开车窗帘,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美景。
山脚下,大路旁,这是一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客栈。
客栈并不大,客栈里已经有很多江湖客在喝酒吃肉,他们名义上都是来名剑山庄给剑武子过寿辰的,实际都是想来目睹妖刀“天问”的。
人生匆匆几十年,每十年一现的妖刀“天问”已经成为江湖一大盛世,甚至比少林武当更换方丈掌门都要引人注目。
鬼影子现在也在客栈里喝酒,他选了客栈冲门的那张桌子,桌子上并没有菜,只有几壶酒,还有一块碎金子。这块碎金子足够买下几十间这样的客栈。在这里,鬼影子可以看清任何一个走大路去到名剑山庄的人。
他要知道到底有哪些江湖人来到了名剑山庄。要想能够盗取“天问”后全身而退,这一点是很有必要的。
海刀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前,扶着王亲睿和王亲豫下的马车就走进了客栈。王亲睿没有等店小二的招呼,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金子足足有十两,普通人家一辈子都用不了这十两。
王亲睿环视客栈一周,已经没有了空位置。他径直就坐在了鬼影子的对面,拿起桌上的酒就一饮而下。江湖人没有见过鬼影子的人不少,但是没有听说过他名字的绝对已经不多。况且,他的那柄剑还在,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气也还在。江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王亲睿却只是一个商人,不是江湖客。他就坐在了鬼影子对面,客栈里面江湖客也都偷偷瞥向这边,似乎想要看着鬼影子如何出手。鬼影子却并没有说什么话,他还是在喝酒,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鬼影子是来盗宝的,却不是来杀人的。
鬼影子抬头就看见了海刀。海刀就站在王亲睿身旁,一脸严肃,没有一点笑意,就像是一具死尸。一股无名的杀气就从海刀身上传出,就像是天山上的寒冰,刺入脊髓,足可将人冻僵。
海刀没有开口说话,他的话很少,有时候几天都说不了几句话,不熟识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哑巴。鬼影子左手轻轻按在桌上,那柄剑就在桌上。但是他的右手还是举着酒杯喝酒。
酒,似乎就像是他人生的一个情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缕斜阳光辉都被夜的黑幕遮盖。一阵风吹过,天空却无情的滴下了雨。雨珠敲打着这间简陋的客栈,也同时敲打着鬼影子的心。
秋风秋雨,足可以愁煞人。
所有江湖客似乎很是讨厌这突如其来的雨。名剑山庄并不太大,自然也没有足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若是雨一直下个不停,他们似乎只能够淋雨去欣赏那柄妖刀。
但是鬼影子心底却十分享受。雨夜,所有人的警惕性都会放松。即便你是剑八仙也好,墨家子弟也罢,就算是剑尊出现,在雨夜之中也会受影响。如此,自己也会更容易盗宝得手……
王亲睿看着鬼影子,就像是这个人并不存在,畅饮一杯酒,似乎自语道:“以后我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做,我要将我们家在辽东的所有生意做遍整个中原,整个江南,要让整块大地上都有我们的产业。”
客栈中的江湖客没有人能听懂他说的话,他们都是江湖人而不是商人。对于江湖客们来说,他讲的就是疯话,他们根本就懒得听他说的话。
但是王亲豫和海刀却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鬼影子也是江湖客,将最后一壶酒喝完,就起身踏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外面的风雨都挡在门外。鬼影子并没有听王亲睿说的话,他也懒得去听,那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他要的只是名剑山庄剑阁中的那柄刀。
鬼影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二楼转角,王亲睿的那张桌子便“啪啦”一声碎掉了,桌上的金子也滚落到了墙角。王亲睿和王亲豫的脸瞬间变得没有血色。海刀看一眼消失的鬼影子,他知道那张桌子是鬼影子内力震碎的,但是他却没有看清鬼影子是什么时候出手。
他没有动,因为王亲睿没有让他动。王亲豫顺手又将那块金子捡起,又看看鬼影子消失的二楼。
王亲睿看看已经碎掉的桌子,心中虽然震惊,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一切的事情早都已经知道一样。王亲睿看看身旁的王亲豫,低声道:“这就是江湖。”
江湖人很多的做事风格习惯,更多时候却也是让你琢磨不透的。
王亲豫自然猜不透刚刚还是一张完整的桌子怎么瞬间就破碎了。他转头看看海刀,又看着王亲睿,想着刚刚王亲睿的话,同样低声道:“早晚有那么一天,我要让他们都臣服在我们的脚下。”
王亲睿脸上带着笑,开口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错的。而这,也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