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秦陵又采了一些竹笋拿过来,又给任中凤炖药揉腿,抱任中凤去解手。秦陵要出去了,任中凤问秦陵:“灵儿怎么不回来?”秦陵说道:“灵儿在林子里守着扣子呢,这大半天一只都没抓着。姐姐你安心调息运气,我再去林子里看看。”任中凤说:“早上运了好几遍气了,有些烦闷,我也过去看看。”秦陵听任中凤也要去,背起任中凤,让楚王妃拿了一张鹿皮褥子,三人去竹林里。
一整天一无所获,到了傍晚时分,竹鸡才一个个的出来觅食。不多时一只一只的钻进秦陵下的扣子中。
秦陵背着任中凤,许灵儿背着装了几只竹鸡的袋子,几人回到剑阁。叶卿卿给大家大展厨艺,做竹鸡炖竹笋汤。
一连半个多月,秦陵晚上治任中凤的脾气,白日里和许灵儿去山间猎取野味给。也不知野味的效用还是秦陵的手段高,任中凤越来越温驯。半个月后她又是满面的桃李春风,早上自己运气调息,午后秦陵回来背着任中凤山林中闲坐。这天午后秦陵回屋去背任中凤,瑞郡主和萧遥过来了,照例又是给楚王妃带着一些金银珠宝和身上穿的衣服。秦陵和瑞郡主萧遥见过礼,先忙着给任中凤炖药。
瑞郡主正和任中凤闲聊,对任中凤说:“住在这么美的仙境里,偏偏双腿不中用了。老天爷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任中凤苦笑道:“这些倒还成小事了,就是每天解手,都得小陵子抱我出去。这事最为烦难。”瑞郡主耸肩笑道:“像小孩子一样抱着你尿尿吗?小解罢了,大解可怎么做?”任中凤在瑞郡主的胳膊上打一下笑道:“那倒也不是,他抱我过去,放在马子上就好了。我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干净。晚上起个夜就得叫醒他。”瑞郡主笑说:“干脆尿床得了。”任中凤没好气的笑道:“可不是这样,有时真想索性尿在床上得了。”
秦陵过去煎了药拿过来,喂给任中凤和。楚王妃在旁边念叨:“是药三分毒,他大娘腿上的青肿好的差不多了,这药也不能再喝了。”任中凤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神方,就是平常的化瘀消肿的药。小陵子非要我喝的。”瑞郡主问秦陵:“灵儿姐姐去哪里了?”秦陵笑道:“在林子里捉竹鸡兔子呢,咱们等下也过去。”瑞郡主咯咯一声娇笑,问道:“灵儿姐姐还做这个?”
秦陵说道:“灵儿跟着姐姐,都快成了一个野丫头了。做的在行着呢,找到竹鸡的羽毛脚印,把扣子下好。在旁边等个两三个时辰,她这几天捉的比我还多。”任中凤嗲真声音扭身子嗔道:“哎呀,你说灵儿就说灵儿,干嘛又牵扯到我?又不是我教她捉竹鸡的。”秦陵忙哄孩子一样哄道:“好好,是我不是。是我带坏灵儿的。”瑞郡主笑着问萧遥去不去,萧遥说过去看看。
秦陵给任中凤喂药,楚王妃端来饭菜,秦陵忙忙的吃过了。又带上给许灵儿的饭菜,大家去林子里看许灵儿捕竹鸡。萧遥远远的叫许灵儿:“灵儿,我来看你来了。”许灵儿伏在一丛竹子后面,回头看见萧遥几人了。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也不敢出声,笑着往一旁指指,示意大家去溪流那边。几人也不敢说话,走到溪流边。
许灵儿抓着萧遥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回萧遥,笑着给萧遥打手势。秦陵说道:“灵儿问你脚伤好没好?”萧遥笑说:“都愈合了,瑞郡主前些天就要过来的。等到我脚伤愈合了才过来。”许灵儿又笑着打手势,秦陵转述道:“灵儿说你以后不许再做坏事了。”萧遥应着点点头。
秦陵放任中凤坐下来,楚王妃从篮盒里拿出饭菜来,说道:“热菜拿到这边都凉了,这是郁儿娘做的凉拌菜。还是特地给你做的。”许灵儿对楚王妃搓手道谢,又对萧遥笑笑,看看四处凉地上没处做,她转身坐在秦陵的脚上,吃起饭来。萧遥笑道:“哪里就忙到这样了?”秦陵笑道:“一天不给姐姐捉去三四只竹鸡,姐姐就是给我一顿脾气。我和灵儿整天趴在这边看着扣子。”才说着,竹林里咯吱咯吱的传来竹鸡的鸣叫声。许灵儿忙放下饭碗就要过去,秦陵说道:“你吃你的,我去看看。”秦陵小跑过去,不一会手中提着一只五彩斑斓的竹鸡回来了。
瑞郡主惊叫说:“真好看,这么漂亮。”抚摸着竹鸡,竹鸡扑棱着翅膀,秦陵解了半天竹鸡脖子里的绳套解不开,竹鸡开始蹬腿翻眼睛了。秦陵索性一把扭断竹鸡的脖子。瑞郡主看着不忍,问秦陵:“你怎么这么凶残?”秦陵笑道:“此乃大慈悲,竹鸡虽不免一死,起码少受点苦楚。”瑞郡主看竹鸡翅膀尾巴上的羽毛好看,一根一根的拔下来,包在汗巾子里。
许灵儿用过饭菜,捧着溪水漱漱口,喝了几口溪水。瑞郡主笑说许灵儿全然变成一个野丫头了,任中凤笑说是野媳妇儿。楚王妃给秦陵念叨说:“就为了咱们尝一口鲜,这些天就害了这许多性命。等他大娘腿好了,你就不要捉这些了。”任中凤笑说:“前儿个看小陵子杀那两只兔子,那孩子似得叫声,叫的我也不忍心。这等事真是少做为妙。”
秦陵笑道:“总不能喝这山里的西风吧?咱们捉几只小鹿养起来,等小鹿长大再生了小鹿。咱们像山下牧羊人一样养一堆鹿,就不用跑来山林里残害生灵了。”秦陵又说:“我也不忍心下手的,小的这些还好。狍子鹿那些,杀一只就像害了一条人命一样。”任中凤笑道:“自家养大的更舍不得杀。”
几人在溪边小声说话,任中凤提议萧遥去山下钱贞娘的院子里住着。她对萧遥笑道:“住在这里,你怕变成下一个赵子峰。”萧遥说道:“瑞郡主要在这边住些时日,我陪瑞郡主做的。杀人偿命,叶大姐要怎样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楚王妃问萧遥是不是要和瑞郡主成婚,瑞郡主满眼期待的看着萧遥,萧遥却闪烁其词。才坐着说话,竹林里又咯咯的响起竹鸡的叫声,许灵儿和秦陵赶忙起身往竹林里跑去。
坐到快傍晚时分了,天黑这会竹鸡出来觅食,很容易上扣。秦陵和许灵儿还要再等一会,任中凤也要留下来陪着秦陵和许灵儿。楚王妃三人先回去了。
等到天色全然黑下来,秦陵背着任中凤,许灵儿提着捕到的两只竹鸡,三人往回走去。任中凤说道:“怎么这么慢?两三个时辰才捉到一只?”秦陵笑道:“我估摸着竹林里的竹鸡给我和灵儿捉的差不多了,这几天都这样的。刚过来那几天,天黑这一小会能抓个四五六七只。”任中凤知道许灵儿和秦陵这是取悦自己的,她说道:“明儿个起不要再来捉这些竹鸡了,一个个这么好看的小生灵,给我们拿去果腹,真是暴殄天物。”秦陵笑道:“姐姐也开悟了呢。”任中凤笑道:“岁数大喽,天命不可不畏。”
几人回屋,萧遥几人默然坐着,秦廷敬和钱贞娘也在这边。秦廷敬和钱贞娘在说岭南剑派的事情,萧遥和瑞郡主脸色有些难看。任中凤一看情形就猜到是叶卿卿来闹过了,对萧遥笑道:“挨叶大姐的骂了吧?”萧遥只一笑,楚王妃说道:“郁儿娘指着萧公子好一顿臭骂,说萧公子这等人,迟早遭雷劈。”任中凤叹道:“也怪狄公子自己蒙头蒙脑的乱撞,那宝剑那晚万一切进灵儿的脖子里,那可是大动脉所在,灵儿还有命吗?”
秦陵放下任中凤,把被子抬到任中凤身后让任中凤靠着,给任中凤揉腿。一边安慰萧遥说:“萧兄不必气闷,姐姐这些天老是骂我,又怎么着?她还不得走个路都得我背着。有种你自己长翅膀飞去。骂完了毫发无损。”萧遥笑道:“那是打情骂俏。”任中凤又嗲着声音给秦陵撒娇起来,她这几天很爱像小孩子一样给秦陵撒娇耍嗲。
钱贞娘也笑说:“照理思齐那孩子死的是有点冤,这事我们却都不怪萧公子。”秦陵下床,拿了竹鸡笑说:“先去把大姐哄高兴了,不然晚上没有竹笋汤喝。”秦廷敬问今儿个捉了几只,秦陵说道:“这两日竹鸡都快捉没了,今儿才得五只。明儿起先不去了。”他提着装竹鸡的袋子出去了。
自第二天起秦陵和许灵儿不去林子里捉竹鸡兔子了,几人日日在山里游荡。偶尔猎到狍子兔子了就办夜宴。忽忽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晚秦陵要在任中凤这边留宿。任中凤对楚王妃说道:“大姐姐带小陵子过去,灵儿陪我吧。”楚王妃问任中凤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任中凤犯愁道:“上个月月事没来,这个月已经过了日子了,又不见一点动静。”任中凤愁叹说:“又不知哪里出了什么毛病,真想一死了之。”楚王妃说:“莫不是有喜了,小陵子这些天多是在你这边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