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凤说道:“鹿肉我倒不怎么想吃,你埋在地下烤的那个松鸡肉倒香喷喷的,吃一顿还好。”楚王妃也说松鸡肉带着松树的味道,很是好吃。秦陵手摆着给任中凤说道:“姐姐你只要别给我发脾气,我每天做那个给你吃。”手一挥,把秦宁正在玩弄的一个小泥人打落在地上。小泥人摔成了两段,秦陵忙给秦宁拾起来,看看不能玩了,说道:“外租那边给你带回来好些,等下让娘给你取一个新的去。”说着也不留意,又给任中凤高谈阔论起来。任中凤对秦陵笑道:“脾气来了我自己都不怎么觉得,脾气发完了又觉着没来由。我也够惹你们厌了吧?”
秦陵笑道:“姐姐这什么话?大姐姐你讨厌姐姐了吗?”楚王妃笑说:“还好,再过个一年半载怕就受不住了。”任中凤只深深叹气。许灵儿拉拉秦陵的胳膊,指着秦宁给秦陵看。秦宁手中拿着那摔坏了的彩色泥人,噙着一泡眼泪,一会看看手里,一会看看秦陵。神气的样子和许灵儿一模一样,秦陵笑说:“灵儿你生气了就这样,也不像姐姐那样大吵大闹的。就站在一边一个人生闷气,把自己气个半死。”
任中凤看秦宁可爱,很是稀罕的笑道:“小家伙委屈了呢。”秦宁擦擦眼泪,指指秦陵说道:“你你,你最好……”吭哧大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弯曲着食指指着秦陵说道:“你最好出去外面,坐在那棵树上。不然……你可仔细了。”任中凤张大嘴,抖着肩膀大笑起来。
秦陵给楚王妃几人说:“都气的语无伦次了。”楚王妃笑说:“孩子还不太会说话。”任中凤笑道:“宁儿,来大娘这里。待会馨儿姐姐的泥人都给你玩。”秦宁拿手背擦着眼泪,走到任中凤身边。任中凤把秦陵抱在怀里,亲亲秦宁说道:“爹不是有意的,你不能这么指着爹说话。”秦宁抹了一会眼泪,也就不闹了,在任中凤怀里安静下来。
秦陵看着也很心疼,笑问许灵儿:“岳父送来的那些玩意儿在哪里?”许灵儿往隔壁屋里指指,任馨说:“我知道。”就一溜风跑了。秦陵还要撩逗秦宁,任中凤推秦陵到一边说道:“你出去到那棵书上去,去坐在树上。”说着又笑个不住。秦陵笑道:“我看看,能不能粘起来?宁儿气性还不小呢,能把自己气成这样。”任中凤笑道:“宁儿,亲亲大娘,大娘让爹把泥人重新粘好了。不然他可就要仔细。”秦宁把嘴贴在任中凤的嘴上。
秦陵说道:“粘不上了,重新找一个玩吧。亲嘴儿都和他娘一模一样。”楚王妃笑问秦陵:“宁儿娘就是这么和你亲嘴的吗?像他娘也好,招人心疼。”秦陵兴致冲冲的给楚王妃和任中凤说起许灵儿和萧遥那晚在许府外边的事情来。抓着许灵儿的双臂对楚王妃说道:“他俩就这样,嘴贴着嘴站着,也不动动。”秦陵说着把嘴贴在许灵儿嘴上给楚王妃看。
任馨拿了泥人过来给秦宁,秦宁又在任中凤怀里安静下来,乖巧的玩弄泥人。任中凤看秦宁给气成这样,乐了大半天,亦发来了兴致,让秦陵和许灵儿去备下箩筐水瓮等物。让任馨去叫叶卿卿和钱贞娘过来,不一会,秦廷敬和林海荣也来了。几人出了屋子,到林子里。任中凤在溪边坐着。秦廷敬和钱贞娘说闲话,秦陵几人拿着水瓮先去汲岩泉。
汲了岩泉回来,又去采野笋野菇。秦陵顺手打了两只竹鸡野兔,回到院子里。叶卿卿几人看任中凤心绪好,都要凑趣给任中凤解闷,张罗着烹制野笋野菇。众人在院中一处凉亭里开了酒宴,叶卿卿和许灵儿又忙着先给秦弘道端过去一份野笋。三个孩子不怎么吃菜,却像过节一样高兴,满月子追逐乱跑。
大家喝酒吃菜,钱贞娘对秦廷敬笑说:“往后终于可以松着气过活了,这江湖上一平静下来,反倒觉着活着没什么趣味了。一点劲也没有。”秦廷敬说道:“我原先也这么想着,等卢定天一死,咱们就能抱子贻孙、快活度日。大概也是咱们岁数大了,我近来没来由的就忧虑百端。才坐着高高兴兴的,一转眼就满肚子的愁郁。没有什么担心操劳的,反倒这样,也真是人生不可解之事。有时甚至想着世间有没有那样一副专门销忧解愁的药方,长此以往,何时是了?”
叶卿卿冷笑说:“闲的。”钱贞娘笑道:“郁儿娘岁数还算年轻,再多活十年,就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楚王妃不怎么说话的,这时也抢着忙说:“真是这样,一天总是理不清的思绪,思量这个思量那个。愁闷说来就来了,说走也就走了,自家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任中凤听着楚王妃几人是在你搭我唱的弹讥她,秦廷敬几人好像都在揭露她的心事。
任中凤在旁边不安起来,恰巧秦陵在旁边察觉到她的心思了一般对任中凤笑说:“姐姐,你最近可不也是这样?”任中凤故意遮掩说道:“我是你姐姐,不是你娘,岁数还没那么大。”秦陵叹气摇头的给楚王妃敬酒说道:“来,大姐姐,咱俩喝一杯。”楚王妃笑着端起酒杯,和秦陵对饮了一杯。任中凤又觉着秦陵给楚王妃敬酒,以及楚王妃的笑都是对自己有所示意的讥讽。
秦廷敬叹着说着,钱贞娘偶尔也附和着说上一两句。叶卿卿老是抢白秦廷敬,任中凤也觉着叶卿卿在和秦廷敬给她演花脸戏。宴饮到午后,大家各自散去。秦陵背着任中凤回屋了。任中凤开始挑错找茬,给秦陵发脾气。楚王妃看任中凤闹得凶,带着孩子们去外面玩。秦陵唯唯诺诺的应着,任中凤的许多责斥都让秦陵摸不着头脑。
秦陵无奈,只得给任中凤洗澡,想着洗澡能让任中凤心绪平静下来。秦陵和许灵儿给任中凤洗过澡,任中凤稍微镇定了一些。坐在床上不一会,任中凤又左右不自在起来。秦陵正在和许灵儿说神医的药还是很有效的,任中凤腿上的青肿已经消下去了一大半。许灵儿打手势说怕是任中凤调息运气之效。任中凤又莫名的责备秦陵怀着幸灾乐祸之心,巴不得她双腿再也好不了。
许灵儿看不是势头,让秦陵下山去给任中凤买药去了。晚上秦陵回山,叶卿卿给任中凤做了竹鸡炖竹笋的汤拿过来。叶卿卿说:“吃什么补什么,任中凤腿上有病,该多喝这些骨头汤,对她的双腿复原很有帮助。”说着又解下任中凤的裙子,看看任中凤双腿,安慰任中凤说:“比前些天好了许多,你安心调养,没准真就调养好了也说不准。”任中凤总觉着叶卿卿的言语中带着几分生疏和演戏的意味,嘴上嗯啊答应着。
秦陵尝尝竹笋汤,鲜嫩可口,问叶卿卿:“大姐这竹笋用完了还是有剩余的?”叶卿卿说道:“竹笋还剩一些,竹鸡和兔子肉都用完了。”秦陵自己也想喝一碗,怕任中凤不够喝,也不敢多喝。尝了两口就给任中凤盛了一碗端过去,笑说:“姐姐你尝尝大姐的这厨艺,这竹笋汤怎么做出来?这等鲜美。”
叶卿卿笑道:“老爷也只喝了半碗,生下的都给你拿过来了,我都没有份儿。”任中凤喝了两口,果然鲜美异常。秦陵对楚王妃说:“还剩一些,大姐姐和灵儿也尝尝。”楚王妃喝了两口就惊奇的叫好赞叹起来。叶卿卿给秦陵说:“明儿你在出去捉几只过来,兔子也还罢了,这竹鸡味道着实鲜嫩。我看姑娘也爱喝这个。”任中凤把一碗汤喝了个干干净净,心里很是受用,又和秦陵几人有说有笑起来。
叶卿卿在这边陪着几人说了一会闲话,过去了。秦陵和许灵儿忙着给任中凤炖药、揉腿,抱任中凤出去解手。晚上许灵儿让秦陵去楚王妃那边睡,她要陪任中凤。秦陵给许灵儿笑说:“姐姐这几天总是阴阳古怪的乱发脾气,你去大姐姐那边,我治治姐姐的脾气。每天这么伺候她,还得了这么多的不是,我图什么来的?”许灵儿对任中凤笑笑,抱着秦宁,和楚王妃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用过晚饭后秦陵向许灵儿要了许多绿色的粗线,在桌上让许灵儿帮自己打扣。任中凤不似昨日那边焦躁了,问秦陵:“你打那些扣子做什么?”秦陵说道:“姐姐爱喝那竹笋汤,我去竹林里放血扣子,看能不能捉到几只竹鸡。姐姐你还想吃什么?我去捉只鹿吧?”任中凤说道:“鹿倒也罢了,你埋在地下烤的那个松鸡倒有些想吃它。”
秦陵手下和许灵儿捻着线,嘴里念叨说:‘松鸡冬天好抓夏天都躲在草丛里,不容易找到。”秦陵和许灵儿捻了十来个扣子。秦陵抱着任中凤去隔壁屋里,解了手。他和许灵儿出去了,楚王妃留下来伺候任中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