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贞娘笑道:“也不是黄花大闺女,只要腿能治好,看看又有何妨?神医就请看诊吧。”秦弘道和秦廷敬、林海荣三人出去了。任中凤笑着看秦陵,秦陵说道:“姐姐就给神医看看,神医医术高明,姐姐双腿多是有望复原的。”秦陵说着就要解任中凤的裙子。任中凤抓住秦陵的手,脸上泛起红晕,有些不大情愿。
叶卿卿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转,在任中凤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任中凤笑道:“就是这样,有劳神医且请避一避。”神医先去门外,任中凤让秦陵拿出她的一条绸裤,把裤腿管减掉了。秦陵连口称赞好法子,笑道:“我还不太姐姐给神医看去身子呢。”他抱起任中凤的身子,许灵儿解下任中凤的裙子和贴身绸裤,穿上那条剪去裤腿管的裤子。
任中凤把裙子缠在小腹上,秦陵出去请神医进来。神医看了一回,又诊诊任中凤的脉搏,叹说:“脉息如此凌乱,姑娘还能活下来,也算是姑娘命硬。多是少林神功的功效。”任中凤笑说:“神医好脉息。”神医笑道:“贫道要看看姑娘的腿,可要对姑娘动手动脚了。”任中凤笑说:“神医自便。”神医在任中凤的腿上捏捏揉揉的看了一遍,长叹一声说道:“恕贫道直言,姑娘这腿怕是复原不了了。不过原本只是走岔了真气,姑娘若能清心调理真气,把体内滞碍处的关口打通了,纵不能像常人那样走路。平素起坐拿东西,解手什么的姑娘怕能自己料理。几位都是名门大派出身,大概也知道武功之事,药石实难有效。我眼下开一个房子,是活血运气的,怕也小有微效。姑娘平素双腿动不了,也要曲卷活动,别让双腿气血壅滞住了。”
任中凤听了黯然点点头说:“多谢神医。”许灵儿看神医要开方子,忙拿出纸笔伺候。秦陵笑问神医:“神医,姐姐的真气理顺,几处经脉打通了,虽然不能像常人那样奔奔跳跳的,总能走路是吧?”神医摇头说道:“能动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走路是不能够的。”秦陵对任中凤笑说:“姐姐能动也是好的,走路咱们在山上不去外面玩,又不去哪里。走不了也罢了。”任中凤厌恶的扭转头看着窗子,神医开了一个药方留给秦陵。
任中凤听见神医来了,真如遇到救星一般,满以为神医定能将她的双腿治好。听神医这么说,又是掉进冰窟里了一般绝望起来。任中凤觉着自己被戏弄了似得,坐在床上生了一会闷气,又自己暴怒起来。只碍着秦弘道诸人不好发作。钱贞娘安排下酒席,秦弘道诸人宴饮了一番,秦弘道和秦廷敬要带神医去山上。叶卿卿向钱贞娘借了一个丫鬟,带着翠儿也去山上伺候几人的饮食。
秦陵看了一遍药方,就跑去镇子上给任中凤买药。回到屋里,任中凤正在大发脾气。许灵儿和钱贞娘在旁边站着,任中凤把床上的被褥枕头等物都撕碎了,扔的满地都是。钱贞娘让林海荣把杯盘碗盏拿过去放在床上,拿过去一件任中凤摔碎一件。许灵儿不敢过去劝慰,秦陵把买到药给许灵儿说道:“灵儿你去煎药,我看看姐姐。”
任中凤哭道:“不用煎药,煎那劳什子玩意儿做什么用,拿出去扔了去。”秦陵说道:“没事,你去煎药,我哄哄她。”秦陵踩着满地的碎瓷片走过去,任中凤哭着问秦陵:“做什么?”秦陵摸着任中凤的脸说道:“好了好了,看你像个什么?疯婆子似得。歇一会咱们喝药。”任中凤又放声大哭起来。秦陵抱着任中凤坐到椅子上,说道:“荣儿先出去,我给姐姐揉揉腿。”林海荣出去了,秦陵撩起任中凤的裤腿管,楚王妃拿过鹿皮褥子来,说道:“这个垫在底下。”秦陵又抱起任中凤垫上鹿皮褥子。
楚王妃拿扫帚把满地的碎布片碎瓷片扫干净了,钱贞娘抱着新的枕衾被褥过来铺好。秦陵给任中凤揉着腿说道:“姐姐你没听神医说的话吗?以后是不能走路,但你要动动还是可以的。你这几天要做的不是动气发怒,你安心把真气理顺了,身上又有《易筋经》的神功,没准练好了真能走路也说不准。”任中凤抱住秦陵的头痛哭起来。
钱贞娘在旁边安慰任中凤说道:“秦掌门说的很对,天道轮还,哪有只有咱们杀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杀我们的份?咱们残破别的门派不知凡几,我也说这回你能保住性命实在不幸中的万幸。你也别抱怨咱们,小陵子和灵儿下人一样伺候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任中凤擦着眼泪说:“说的轻巧。”钱贞娘不答话,用拐杖指指林海荣说:“床上垫子太薄了,再垫一张褥子。”
秦陵对任中凤笑道:“姐姐我也觉着你命很大,你想万一你那晚给卢定天杀了,再或者你杀了卢定天没走火入魔,谁知道你私底下拿那些错的心法乱练?以后练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保不准练成赵子峰,再或者练成一个老巫婆。”任中凤也觉着找那和尚乱说的心法练武功,即可怕又可笑。她伸手擦着脸上的眼泪,噗一声笑出来。
许灵儿端着药进屋了,她伸着小嘴吹凉了药,自己尝一口不烫嘴。许灵儿抿着一口药笑着要往任中凤的嘴里吐,任中凤老着脸说道:“没心思玩。”许灵儿扳过任中凤的脸,把嘴里的药吐进任中凤的嘴里。许灵儿给任中凤喂药,秦陵给任中凤揉着腿问许灵儿:“灵儿你说姐姐走火入魔了,丢了腿保住性命好,还是再练几年,走火入魔索性连小命都丢了的好?”
许灵儿笑着给秦陵打手势说:“当然丢了腿保住性命的好。”秦陵给任中凤说:“姐姐你看大家都这等说法。”任中凤喝过药了又要解手,秦陵抱着任中凤出去,许灵儿赶忙去隔壁屋里提了码子出去。任中凤又焦躁起来,说道:“郁儿和宁儿眼下都不用大人伺候着尿尿了,我像个什么?”秦陵胡话安慰混弄任中凤。
第二天秦廷敬和叶卿卿过来,让秦陵去镇子上雇了几个脚夫,把买来的东西搬到山上去。秦陵在客栈找到那四个从关中带回来的师弟,每人给了二百两银子,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钱贞娘也开始盘算着把院子里的物事搬去山上。一连几天,都是往山上搬运东西。秦弘道送神医回关中去了,许灵儿照顾任中凤,叶卿卿几人忙着收拾屋子。
秦陵和钱贞娘又快马去了一趟襄阳,把置办屋里桌椅床凳的事情托付给许英达。两人带着孩子们回武当山。一时间大家忙着收拾屋子,忙了足足一个月,里里外外的屋子都收拾好了,许英达派人送床柜桌凳等物过来。屋内摆设一应俱全,院子外石子路也铺好了。许灵儿和任中凤三人住在院子靠后面的一座小庭院中,正房内是许灵儿和任中凤的住处,两边两间耳房一边是楚王妃,一边是秦陵的屋子。
翠儿和钱贞娘的两个丫鬟另住一处。秦弘道因要执意住在剑阁旧院子里,秦陵几人原先住的屋子腾出来给秦弘道住。这天秦廷敬提议大家办酒宴,秦陵和许灵儿、叶卿卿三人下山去购办酒肉等物。江湖上平静下来了,大家也不似先前那等总有什么事要料理似得着急。席上大家说说笑笑,欢醉而归。回到屋里,秦陵和许灵儿又忙着给任中凤洗澡,搓腿、炖药。
忙完了,秦陵对许灵儿说道:“灵儿带着宁儿回去,今晚为夫要给姐姐伸张三从四德之道。”许灵儿打手势让秦陵从容着些,别太闹腾任中凤。任中凤近来只有发不完的脾气,责备完秦陵责备许灵儿,责备完许灵儿抱怨楚王妃。她全然没有生人之趣了,只有一肚子没处发泄的邪火。秦陵像往常那样给任中凤说着俏皮话,关门解衣,铺床就枕。
看任中凤意态懒懒的,也不敢太放肆了。解衣到床上,叫着姐姐就亲吻任中凤,任中凤动都不动,只躺在那里。秦陵对任中凤笑道:“喂,姐姐,着起来。干柴烈火那样着起来。”任中凤把脸歪到一边说:“没心思,我要尿尿。”秦陵长叹短吁的下床,去屋外提着码子过来,抱着任中凤解了手。秦陵第二次压在任中凤身上,说道:“姐姐你再这样,我可要拿出手段来了。”
任中凤一点兴致也没有,搂住秦陵的脖子亲吻秦陵。秦陵狂暴起来。第二天任中凤气色和善了许多,几人围着桌子用早饭。任中凤对秦陵几人说说笑笑的,盘算着要去林子里走走坐坐,让秦陵和许灵儿汲些岩泉,采些野笋野菜。秦陵说道:“咱们有多久没吃那些东西了?我都有些怀念起来了。这两天姐姐别闹脾气,我去林子里打两只鹿回来,咱们好好开一顿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