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天站在那半颗柳树前,反复的看着柳树干上刻的字。又不时地游目俯瞰武当山的四处。他看上去有些拿不定主意。踌躇了约莫半个时辰,卢定天带着众多武人们下山去了。
秦陵就要跟上去,任中凤说道:‘咱俩不急,等他们走远了再跟过去。先去里面看看,有没有黄白满地的。”等卢定天诸人转过剑阁前面的小山坳不见了,两人进入剑阁中。虽然有几处地方陈列着一些污秽之物,还好这些武人们没有打砸放火。到了议事厅里一看,议事厅里满地的骨头、满桌子的残羹剩饭。两人又去秦廷敬的屋里,屋们给打破了,柜子抽屉也都给翻腾了一遍,里面放的东西洗劫一空。
任中凤感慨一回笑道:“大姐很看中那些贵重物事,看到屋子给糟蹋成这样,怕心不疼烂了的。”秦陵对任中凤笑道:“姐姐我说话你别生气,起码这一点上这些人比关堂主他们稍微好一点,但也就这一点而已。”任中凤冷笑道:“人家是胸怀大志,只是志不在此,金银物事照样该拿走的拿走。关堂主他们也就抢点偷点,却没有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用心。”秦陵挑眉笑道:“又想差了一步。”两人说着出了院子,秦陵就要往大门口那边走去。任中凤说道:“咱俩还从后面出去。”两人走到后院处跃出院墙,绕到前面山路处。秦陵还叨叨的说着,任中凤一拉秦陵的胳膊闪进旁边的草丛中。
秦陵吓的自己掩住嘴往四面看,任中凤敲敲秦陵的脑袋说道:“看那边大门前面。”秦陵往远处看过去,卢定天和希夷先生几人在那半颗树干前徘徊着,卢定天不时地查看那半颗树干。秦陵叫声:“好险,从大门出来就撞见他们了。姐姐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回来的?”任中凤说道:“我也只是留了个神而已,卢定天看那棵树是新劈开的,起了疑心了。”
任中凤蹲伏在草丛中,两只晶莹明亮的大眼睛转动着,严肃的看着卢定天几人。秦陵小声问:“卢定天会去少林寺吗?”任中凤说道:“他去不去的都一样,反正找不见师弟们。我就是有点放心不下娘他们。”卢定天狐疑不定的在大门口来回走着,又往四下里观望,又进入剑阁中。
秦陵傍着任中凤的身子,眼睛盯着剑阁门口说道:“姐姐你的胸口也有一颗大红痣,却是名副其实的胸怀大志。”秦陵自觉这句俏皮话说的很是高妙,暗自得意着。任中凤眼睛盯着剑阁门口,手伸到秦陵的大腿下,一把攥住秦陵的腿上的肥肉。秦陵“呜”一声怪叫,翻到在地上。忙说:“这里又没有别人,说说怎么了?”任中凤松手拉起秦陵说道:“躲躲,他们就要出来了。”秦陵说腿给任中凤捏的抽筋了,动不了。任中凤一把抱起秦陵,把秦陵扛在肩上。
秦陵还涎言涎语的说:“你大腿上还有一块红疤,我说了又怎么了?”任中凤说道:“那是胎记,我生下来就有的。”两人跑出草丛,躲进树林里。任中凤提提衣领口呼气说道:“死沉死沉的,以后你别想再碰我一下。”秦陵搂住任中凤乱亲乱吻,上下其手。任中凤哼哼唧唧的挣扎着说:“小心给他们看见。”秦陵说:“就在这里我也敢非礼了你。”任中凤身子软了,笑着求饶说:“好,我错了,你别闹。晚上随便你怎样。”秦陵才松开任中凤,任中凤笑道:“你就是我的天魔星。”秦陵说:“叫你知道。”
远处卢定天几人出了剑阁,在大门口逡巡一回又下山去了。秦陵又给任中凤贴小意儿说:“姐姐,你心口上那颗红痣还挺好看的呢。要是在眉心就更好看了。”任中凤捏捏秦陵的脸说道:“那是小时候我娘请一个尼姑给我点的,说叫什么守命砂。”任中凤又笑道:“我娘对我说我好几次大难不死,都是托了这可守命砂的福。我想着咱们给宁儿他们三个也点一颗。”秦陵笑道:“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任中凤挑眉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不用再说这些贴意儿甜话。”秦陵也应着说:“倒说的生疏了似得。”
任中凤踮脚看着卢定天几人往山路那边走去,她用手在脸边扇风说道:“咱俩还得等一会,不能跟的他们太近了。等他们走远一些再出去。”秦陵笑说:“正合吾意。”抱住任中凤。
任中凤和秦陵走出树林,沿着山路往下走去。一路走到下山了都看不见卢定天诸人的踪影。任中凤说两人的得去少室山了。秦陵要去看看许灵儿几人,任中凤说道:“不去了,咱俩就这样过去。没准他们也安排了人,正在暗处盯着咱俩呢。”
秦陵和任中凤先到离武当山最近的那个市镇上去,两人寻找到剑阁弟子在一家酒楼门口留下的印记安好,进入酒楼中。任中凤点了酒菜,和秦陵对饮着。等了不多时,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汉子进入酒楼中,喊声:“小二哥,上一坛竹叶青,半斤熟羊肉,一碗馄炖。”说着走到秦陵和任中凤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
小二吆喝着端上酒肉来,青年汉子一边喝酒一边对秦陵说道:“那帮人才离开这里不久的,往东去了。”这是剑阁的一个弟子。秦陵和这师弟背对背的坐着说道:“要去少室山,我和姐姐也跟过去。”任中凤酒杯搭在唇边说道:“是去襄阳追击师弟们的,咱俩也得赶去襄阳。前辈那边也要派人去报信。”
师弟说:“师伯那边一个师弟已经过去了,你俩小心行事。”说着不在说话,自己喝酒吃肉,喃喃叫着:“好酒好肉”。师弟吃喝一顿走了,秦陵和任中凤不忙着追赶卢定天诸人。坐着对饮了一个多时辰,都已经带着酒意了,两人才出了酒楼。
任中凤和秦陵两人一骑,任中凤坐在秦陵后面抱着秦陵的腰,驱马缓缓东行。往东走了三天,两人驱马赶上卢定天诸人,在暗处尾随着卢定天进入襄阳城中。卢定天众人找不见剑阁人众的行踪,折而往北,去少林寺。
任中凤和秦陵一路跟着卢定天诸人,往北几十里地就是少林寺了。晚上卢定天诸人在一条大河北岸一处渡口处歇宿。秦陵和任中凤不敢渡河过去,在渡口南岸处一家客栈打尖。秦陵和任中凤向小二打听,这处渡口叫小平津。秦陵对任中凤说道:“姐姐这里好像不是落脚的地方。广陵渡、鸽渡峡、汉甸,这些名字听着就是侠客武人们专门拼杀的地方。”
任中凤说道:“我也觉着这里有些怪怪的,不行晚上咱俩去北岸处。明早咱俩早早的起来,先卢定天他们一步去少林寺。”秦陵应着,任中凤又说道:“这么大一个渡口,连条船只都不见经过。难道卢定天又在玩什么把戏不成?”任中凤说着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屋外月黑风高。虽是夏初时节的暖风,却很有几分阴风凄惨的景象。任中凤看着心里不安起来,她探头往外四处看看,街上也是寂无一人。秦陵从任中凤身后趴在任中凤身上,也探头去看屋外。
任中凤说道:“这里不好,咱俩快走。这里不好。”任中凤说着关上窗子,到床边取了宝剑。秦陵说:“姐姐这里像不像那晚卢定天他们追击咱们的那座小镇?”任中凤把包袱挂在秦陵的脖子上说道:“我说在咱们好像在这座小镇上住过似得,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任中凤和秦陵出了客栈,来到河边。偌大一个渡口处,只有两艘渡船停泊在岸边,船中亮着油灯。
任中凤和秦陵携手走到渡船边,船舱门口一个老者正握着旱烟枪吸旱烟。秦陵作揖说道:“老汉家,还走船吗?”那老者在甲板上咣咣的敲了几下烟枪说道:“今晚风大,不走船了。两位明早再渡河吧。”老汉说着站起来要回船舱,秦陵笑说:“我姐弟俩有急事,还请老汉家行个方便,渡我俩过去。”这船家说的是暗话,秦陵没听懂,任中凤却听懂了。她笑道:“老汉家度我俩过去,有什么意外不和老汉相干。”老者拉长声音吆喝一声:“好嘞,你两位上船吧。”任中凤和秦陵上了渡船。
船家提起船锚,划船往对岸驶去。任中凤试探着问老者:“老汉,这河边怎么怪怪的?河上不见一条行船,岸边也没有半个行客。”老者答道:“老汉只管摆渡,余下的老汉也不知道。前两天这里来了一拨江湖上的武人侠客,今儿又来了一拨。行客们怕这些武人们杀斗纷争,诖误到自己,就不敢行路了。老汉没看走眼的话,你两位是小两口吧?”秦陵笑道:“正是,这是贱内。因怕外面行走不便,故以姐弟相称。”任中凤也笑说:“老汉好眼力,这正是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