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凤又嘱咐弟子们:“来我娘那里的人报信、去前辈那里报信的人都得乔装打扮,不可太过招摇显眼了。前辈那边时时派人去告知大家的行踪形势。”弟子们一一答应。秦陵问道:“姐姐咱俩不去洞庭湖吗?”任中凤说道:“咱俩呆在这边居中策应,跟着师弟们过去也是无事可做。”
任中凤又嘱咐弟子们一路上别要喝酒赌钱生事等话,缺钱了派个人来钱贞娘处取,凡事都隐秘行事,不要让人发见行迹等语。又吩咐几个稳妥的弟子们留在山下,给几面报信通消息。任中凤一席话把诸般分头乱绪的事情都分派的井井有条,弟子们一一领命。弟子们人数太多,不能一起合众赶路。分成几拨去洞庭湖。
秦陵和任中凤回到钱贞娘处,满屋子都是孩子的哭声。叶卿卿和楚王妃哄了这个哄那个,总哄不好。秦陵钱贞娘几人商议着,任中凤说她和秦陵也不宜住在这边,商议半天,任中凤要带着秦陵去查访卢定天诸人的下落。
任中凤和秦陵在钱贞娘处待着,这几天几人都不敢随意去外面行走散步,只闷在屋里喝酒消遣。这天晚上用过晚饭后秦陵和王妃玩双陆棋,任中凤在旁边给楚王妃支招。一个丫鬟跑进来问钱贞娘:“夫人,外面一个买柴的人说夫人要了柴禾,给夫人送来了。”钱贞娘纳罕说:“我没要过柴禾,想是走错了门,你打发他走了。”
任中凤正看着棋局,忽然想起什么,忙吩咐丫鬟:“叫他进屋来,把柴禾收下了。”丫鬟叫那卖柴的人进屋,那人取下头上的斗笠,是一个满脸须髯的壮汉。任中凤看看不认识,笑道:“你这一捆柴禾多少钱?正好今儿我们缺柴,你真是碰对门了。”那人笑着看任中凤不答话,秦陵回头看一眼那人,又看一眼,笑着说道:“这是吴师弟,怎么扮成这样了。“那人伸手往腮边一取,脸上的胡子取下来,却是秦陵的一位师弟。
任中凤几人忙笑着给这弟子让座倒茶,秦陵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吴师弟大口喝了一碗茶说道:“卢定天诸人上山了。”秦陵问:“上武当山了?”这吴师弟笑道:“上嵩山我就不用来报信了,今儿晌午那会过来的,这会子估计已经在山上了。”秦陵诸人听了心底都躁动起来。秦陵问任中凤怎么办,任中凤沉吟半晌说道:“咱俩等下也去山上,跟着卢定天那伙人。他们有多少人?”吴师弟说道:“大概三四百人。”任中凤点点头吩咐吴师弟:“赶忙派一个人去少室山告知前辈他们,你们别随意跟踪卢定天那些人,给他们发觉就麻烦了。”
吴师弟应着,任中凤和秦陵粗粗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了宝剑。任中凤看看窗外,夜色尚浅,她说道:“越发等天全黑下来再过去。”叶卿卿和楚王妃吓的不知所措,楚王妃只拉着秦陵的胳膊说:“小亲亲你又要出去,他们会不会来这里。你别要出去了吧?”秦陵给楚王妃说这回出去可能要去少室山,暂不回来,要王妃几人安心在这边待着。
丫鬟上了饭菜,吴师弟狼吞虎咽的大吃一顿,许灵儿又烫了酒,吴师弟不敢多喝,只喝了一小碗。他把胡子挂在脸上,带上斗笠。任中凤给吴师弟给了十两银子的盘缠,吴师弟担起柴禾,秦陵和任中凤送吴师弟出去,吴师弟一路叫着“卖柴禾喽”,在夜色中走了。
任中凤和秦陵在屋内整装待发,任中凤不安的看着时时到窗边看屋外。夜色渐深,任中凤对秦陵说道:“可以走了,咱俩从村子后面出去。”两人起身要走,楚王妃还愁苦着脸问秦陵:“小亲亲能不能不去?”秦陵握握楚王妃的手,吻吻楚王妃。又从许灵儿起到任馨依次亲一遍,又要去亲钱贞娘,钱贞娘凑过嘴,秦陵不敢亲,笑说:“大家好生保重,没事别去外面。灵儿,为夫去了。”许灵儿推秦陵,催促秦陵快去。任中凤笑着凑过嘴唇给许灵儿亲。
可煞作怪,秦宁像知道似得可劲哭起来。秦郁和任馨一个看一个,也哭起来。任中凤笑说:“了不得了。”秦陵莫名的心酸想掉眼泪,一狠心和任中凤出了院子,绕过几排木桩篱笆到村后,沿着山脚下的小路去剑阁。
两人趁黑摸上剑阁,到了剑阁大门外。剑阁朱红色的大门已经给卢定天诸人径打碎了,留着残破不全的门扇。秦陵叹说:“剑阁自创派以来从没经过这样的大劫。”任中凤笑道:“这算什么大劫?门人几乎没什么折损。像上回的嵩山,这两年的少林寺,以及十几年前的无双城,那才叫大劫。”秦陵说道:“万一他们一把火把剑阁烧了呢?像夫人他们烧嵩山那样。再或者他们把剑阁当成茅厕,像上回无双城那样。”
任中凤探头往里张望着说道:“那也算不得什么,至多请几个工匠再建一回。你说卢定天他们会不会上当去少林寺。”秦陵说道:“八成会的,卢定天眼看着就要全疯了。不从剑阁这里扯下一片肉来,他是不会甘心的。”任中凤笑道:“全疯,难道还有半疯不成?”秦陵笑道:“起码他还不像赵子峰那样,这就不是全疯。”任中凤看秦陵找不到形容卢定天的适合词眼来,笑说:“这叫丧心病狂。”秦陵忙附和着说:“对对对,堵在心眼上,就是想不下来。”
任中凤在这里能听到里面院子里武人的说话声,她凑过脸蛋说道:“你亲亲我,咱俩从后面进去看看。这里一进门就有人把守。”秦陵嘴里说:“你们女人真麻烦。”亲亲任中凤,任中凤拉着秦陵的手往院子后面绕过去。任中凤笑说:“我再生两个孩子,灵儿再生两个,大姐再生一个。那时孩子们打擂台似得哭起来,可有的热闹了。”秦陵愁道:“三个孩子我都受不了了,咱来几个。以后我就单另住在别处,不和你们一起住。”
秦陵又问:“大姐姐不会再生吧?”任中凤点头说:“应该不会了,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任中凤笑道:“以后馨儿我要管教管教她,她也不小了,该看护宁儿郁儿,不该这样跟着胡闹。”秦陵说道:“姐姐你别管馨儿,馨儿我说就好了。你说她声音大一点,她就大半天闷闷不乐的不说话。再该生一个闺女,给馨儿做伴儿。不然馨儿一个人。”
任中凤和秦陵低声说着碎话来到剑阁的后面,越墙进入剑阁中。这里离他们几人的住屋不远,两人怕屋子给那些武人们糟蹋了,先去屋边看看。屋子四周黑黢黢的只有无数的草虫鸣叫,并没点灯火。任中凤心里先松了一大截,秦陵给任中凤说无双城被卢定天诸人第一次攻破时任中凤屋里的情形。任中凤说道:“这里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谁敢动这里一下,我不把他的牛黄狗宝逃出来也不算。”秦陵说:“我也是这样说。”
两人摸着庭院边缘四处查看一回,躲躲藏藏的摸到议事厅边。议事厅中明灯煌煌,人声鼎沸。剑阁议事厅前面是一大块空地,无处躲藏。两人看不见议事厅里的情形,只能躲在暗处偷听。任中凤手不老实,在秦陵的身上乱掐乱拧。秦陵怕叫出声来,对任中凤悄声说道:“咱俩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给他们糟蹋。”任中凤捏捏秦陵的手,两人离开议事厅,先去前边客房里。客房里也几十个武人挤在一起喝酒。
到处看了一会,出了秦廷敬和秦廷迈的屋子较为靠前,给几个武人占据了。余下的地方都黑黢黢的没有灯火。秦陵和任中凤依旧回到后院一处废弃的小破屋中歇宿。
秦陵守夜,任中凤在秦陵怀里睡着了。睡到后半夜,任中凤守夜警惕,秦陵在任中凤的怀里打了一会盹。天还未亮,两人摸出剑阁。任中凤和秦陵去溪流边洗漱一回,回到剑阁附近躲藏起来。
天亮以后剑阁中升起炊烟来,许多武人到剑阁大门前解手。不多时卢定天和希夷先生几人快步走出剑阁,走到任中凤刻了字的那半刻柳树干前。看了一会又回剑阁去了。任中凤对秦陵说道:“他们昨晚晚上上山的,没看见咱们刻的字。估计这会子正在打算怎么办。咱俩先去溪水边吃点喝点。待会就得跟着卢定天下山去。”秦陵两人在草木的掩映下又回到溪水边。
两人在林中打了一只松鸡,秦陵用他和师弟们常用的土办法,用两块还未长大的芭蕉叶子裹住松鸡,埋在炭火堆里。任中凤不时地去剑阁边探视,秦陵守着火堆。烤熟松鸡后两人吃了个饱,再回到剑阁旁边。武人们三五的走出剑阁,都聚集在剑阁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