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但杜某素来刚正不阿义字当先,怎能看着他们耍无赖?”
杨临安淡淡道:“怕是又到饭点了吧,杜兄勇气可嘉,为了蹭口饭吃不惜得罪贺弥儿。我瞧他们刚才看你的眼神,也想请你吃饭,顺便把你煮了。”
杜慕白笑道:“杨兄好眼力!”
“哪有没有杜兄眼力好,明明没看到,却跟亲眼目睹一样,分毫不差。”
“无他,在国子监贺弥儿是坚定的太子党,他们玩这套也不是第一回了。今天该是头一回吃瘪。”
杨临安道:“那我应该感到荣幸?还是提防他们下次换另一手?”
杜慕白脚下加快,和杨临安并肩而行,“杨兄是聪明人。不过我还是要好心多嘴一句,贺弥儿这帮人皮囊衣衫干净,做起事来很龌龊,心狠手辣胆大包天。”
“呵!杜兄是不是应该先替自己担心?”
杜慕白平静道:“我这种小角色,他们不会有太大兴趣。再说,如今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他们想打我,怎么也得看看主人面吧。”
杨临安侧头看他,“那恭喜杜兄了。”
杜慕白笑道:“同喜同喜。”
杨临安停下脚步,“几个意思?”
杜慕白淡淡道:“恭喜杨兄一顿饭就收买了杜某。”
喜提师爷?小弟?蹭饭哥?我没想收买你啊。杨临安笑道:“杜兄这是毛遂自荐?小弟虽然有几个臭钱,可也没什么值得杜兄投靠的。”
“杨兄过谦了,杜某和那些市井蝇营狗苟的小百姓一样,只为了有一口心安的饭吃。”
杨临安笑道:“为了一口饭冒着生命危险,买卖不能这么做吧?”
杜慕白若无其事道:“我买你买,我情你愿,没那么多讲究。杨兄就别占了便宜卖乖了。”
杨临安失笑摇头,老子都不知道买你能干嘛?暖床吗?便宜在哪儿?“行,不矫情了,杜兄回答我一个问题,咱们就成交。”
“杨兄请问,但话说在前头,我不一定回答。”
纨绔归纨绔,拥有两世人生的杨临安不傻,有些时候甚至阴翳冷酷。他缓缓收敛笑容,冷冷道:“杜兄何许人也?”
何方妖孽的另一种说法。
杜慕白轻声道:“沧州彭郡人士,幼年丧父,少年失母,弱冠未及兄长病故,全靠嫂子供我读书。这等清白身世不知杨兄可满意?”
父母祭天的主啊!很励志!
“国子监也有党争?”
“江湖人说有人的地方有江湖,身在盛阳,哪里没有党争?”
“永朔三年了,政通人和,太子东宫名份早定,还争啥?谁敢和太子争?”
“太子是国之储君,死心塌地围在他身边的自然而然连成一片,争风邀宠,遇到外敌,同样一致对外。”杜慕白侃侃而谈,“朝堂之上永远都不可能只有一方说了算,除了皇帝。任何一位有为之君对于帝王心术必定熟稔,懂得在朝堂内外制造、玩弄平衡之术,即便没有党争,也会制造出党争。有太子党,自然就有新党旧党、清流酷吏,张党李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帝王之术的不变宗旨,稳坐钓鱼台,看鱼蚌相争,笑纳渔翁之利。”
杨临安勾起好奇心了,不耻下问道:“那除了太子党,还有哪些?”
“朝中以首辅张养鹤为尊的可算张党,以清流领袖兰若寇为首的勉强也算得上。还有一帮武宗朝遗老气候尚存,至于地方上就多了。河阴老世族、以江宁二州为根基的檀党都有搅弄风云的实力。”
“杜兄是哪一党?”
“无根浮萍,丧家之犬。”
杨临安朝他一伸大拇指,“实诚!”
桃花巷在望。
“最后一个问题,杜兄觉得今天贺弥儿他们为啥跟我过不去?”
“这个你就得问贺弥儿了,国子监太子党以汤望圣和孙过为首,贺弥儿不过是那只出头鸟。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你今天揍了韩祖之的人,打了贺弥儿的脸,他绝不会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