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红叶清冷的声音传来，“冠雪自打十岁到栖霞观后，快十年了，从未下山。也是到了该让她去历练历练的时候了。”
师姐下山？杨临安第一反应，立即联想到昨天姚红叶说的“拜托”他一件事，莫非指的是……让闻冠雪和自己一起下山？
心跳瞬间加速。
杨临安脑子快速转动，分析闻冠雪和自己一起下山的动机，还有利与弊。
闻冠雪为什么下山？为什么这个时候下山？为什么和自己一起下山？下山后是各走各路还是一起去盛阳？到了盛阳后呢？
师姐作伴好还乡，可是闻冠雪无论气质、脾性活脱脱红叶师叔1.0，估计砍人飞腿的姿势一样造型。不好伺候啊！她下山是监督我练功？还是因为我武功低微，给我当保镖？
“此事我昨天就和临安师侄说了，他已经答应我带冠雪一起下山。”
师叔你打擦边球，昨天艹……是万死不敢推辞了。杨临安心底万马奔腾，脸上表现得极为惶恐。“师叔昨天你也没说是这件事啊？”
姚红叶盯着他，“你不愿意？还是想反悔？”
“都不是，小子是觉得此事重大，担心有负师叔所托。”
王牵机见机道：“你也不用担心顾虑太多，你冠雪师……姐冰雪聪明，况且剑术修为相当不俗，安全方面不是问题。”
那什么是问题？
王牵机继续道：“只是她涉世未深，江湖经验浅薄，世道人心又不大良善……”
什么浅薄？完全是江湖小白好吧？天真傻白……甜不甜就不好说了。杨临安想象着闻冠雪这种人设到了山下，会不会被人拐去了青楼？再拿着素锦一路杀出来。咳……貌似我也是大周江湖的雏儿，有意思，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
王牵机说话打断他的遐想。
“你们两人一起下山，相互有个照应。等你闻师姐自觉能江湖出师了，你的内丹和养剑也该小有成色。”
王牵机最后话里透出几个信息：
一起下山两个小白抵半个诸葛亮，两人抱团取暖，共抗江湖风雨；
闻冠雪要随他一起入京，什么时候分开，得看闻冠雪；
内丹和温养桃枝还早得很，离小成仍有不小的距离，至于小成甚至大成之后能带给他什么？气运？战力？抗挨打还是偶尔或持续装逼？他不知道。下山前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问问道长师父或王牵机。别闹出身怀异宝不自知的笑话。“到时……日后就知道”太不靠谱了。
姚红叶微一点头道：“盛阳是大周京城，龙蛇混杂，权贵武夫一巴掌拍下去要死四五个，还别提钦天监那帮怪物了。你剑术低微，有冠雪跟着你，掌教师兄……和我们也放心。”
这是上山以来从姚红叶嘴里听到最温暖的话了，虽然打脸，好歹是实话。杨临安有点受宠若惊，“小子武功剑术是低微，江湖经验和人情世故还马虎。师叔们放心，我擅长讲道理，道理实在讲不通的时候，再请闻师姐出马。”
孙重癸发话了，“出门在外，理字当先，可有些人不太讲道理，真到无可忍时无须再忍，揍他娘的。你上山一月有余，我没啥教你的，最后送你两条金科玉律。”
对孙重癸，杨临安那点挂在嘴上的小怨怼早就烟消云散，真要走了心底反倒涌起孺慕之情。非亲非故，师父对他太好了。
“你虽是我徒儿，流云观弈天宗声名不用你担着，该干嘛干嘛，无须顾忌。第二，动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千万别逞强，打不过就逃。有冠雪丫头在，只要不是入微化神级别的武夫和那些三教老怪物，要走招呼都不打。”
杨临安大感受用，不停点头。
钦天监怪物，三教怪物，有那么多怪物吗？以前真该多看会儿奥特曼。
“好了，去吧，闻丫头该在太清宫等你了。”
杨临安身无长物，桃枝在背上，很正经的《紫薇草庐日记》在怀里，没啥好收拾的。当下和师叔伯、两位师兄道完别，转身就走。
一直到天师涧他才停下脚，扭头回看，忽然大声道：“下山喽！……师父保重！”
呆在原地的孙重癸脸上乐开了花，呢喃道：“小师叔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