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派环视中,吴连城飞身一剑,令人惊叹,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只是角度诡异地刺出一剑,但是慧明、妙真之流已经看出,他游刃有余地变化了七种剑招,以最少破绽和最凌厉的剑招击向张元宗,剑锋之上是刺耳的啸声。
就在众人猜测张元宗如何应对之时,他竟然潇洒地转过身去,背对长剑,似是不屑一顾,顿时楼下一片寂静,接着一片哗然,慧明、妙真等四人都被惊得站起身来,连莫忆也是惊诧地望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张元宗。
吴连城被眼前之事和众人的哗然,惊得心中咯噔一震,接着他眼中狠厉之色涌出,剑招倏然变化,欲至张元宗于死地。张元宗犹如闲庭信步,执酒邀月的清雅之士,浑不在意,就在长剑及体的千钧一发之刻,他随意地向后一挥手,简单平凡,犹如向远行的友人告别。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吴连城只觉得对方随手一挥,化作盖天黑幕,眼前没由来的一暗,立即自己所有的杀招被封锁,一切凌厉的攻击皆化为无形。一股惊天的力量轰然击来,铺天盖地包裹了自己,他犹如溺水者,亡魂大冒,只有无能为力地闭上了双眼,掩饰其中闪烁的恐惧。
吴连城就这样在众人充满惊骇的眼中颓然落下,天山弟子慌忙上前接住,结果如遭电击,惨哼传出,竟是双臂骨折。而吴连城不可避免地摔在了地上,钝声传出,顿时五脏六腑犹如绞碎一般地疼痛,接连吐了三口鲜血,已是奄奄一息。
整个楼下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被惊得还未缓过神来,吴连城手中的长剑“蹦”的一声脆响碎裂成几段,此声犹如在众人的心中又狠狠刺上一剑。慧明、妙真等人眼露惊惧之色,甚至连本应幸灾乐祸的谢东来业已恐惧盈心,哪还有心思去计较昆仑与天山的隔阂。
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竟然在这一刻展现了如此恐怖的实力,这是神魔一般的手段,任何人皆不由冷汗直冒,心中忧惧。死寂一直长久延续,也无人敢走动或离开,张元宗转过身来,对着萎靡不振的吴连城淡淡道:“看在天山故人的面上,今日不取你性命。”
因为莫忆的师父乃是天山曾经的掌门,所以张元宗才说出此言。天山弟子闻言满腔惊疑,难道此人竟与天山有旧,如此出头招惹于他,真是又惊又悔。好在对方放言放过己方一马,已是老天开恩,岂敢还有他言。不过天山弟子心中憋屈至极,天山何等倒霉,连连遭逢大难。
虽被张元宗的武功所慑,但是五大派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惊魂稍定之后,心中又开始计较起来。暗中皆下了决定,一定要告诫门中弟子轻易不要招惹此人。张元宗又道:“天山吴前辈主动与在下切磋,不慎受伤,但江湖人比斗,受伤也在所难免,还请天山诸位不要放在心上。慧明大师,你说是不是?”
慧明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张元宗似乎就是要拉他下水,只好无可奈何道:“所言有理。五大派也并不想为难施主,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俱是心忧天下所致,还望施主海涵。”张元宗微笑道:“在下相信大师所言为真,也想与诸派交好。”
诸人心中不由一阵腹议,此人几乎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人物之一,若是与其交好,定是没有坏处,甚至会受益不浅。虽然他的言语有些逾越,但这就是高手的风范,自信而强势。这时候众人再也没有同他理论的心思,他的话无不正确,正好应了张元宗那句“道理永远都在强者手中”。
“云家大公子到!”突然人群外传来一人的唱喝,众人心中俱是一惊一喜。云家世居武林源,手眼通天,如今五大门派因红衣魔女之事齐聚于此,他们岂能不知,定会派人前来,可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云家的大公子,那可是云家未来的掌门,身份之高可比慧明等人高出不知多少。
众人纷纷避让,刹那间让出偌大的空处来,慧明等人也起身迎接。只见二十来个云家弟子陆续走了进来,言行有度,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谦恭而自信的神色,他们的衣衫上都绣有云彩,这是云家子弟的标志。
然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当首之人,此人年纪轻轻,弱冠之年,却是器宇轩昂,长身玉立。其面容俊朗不凡,双眉若鹤羽飞扬,眸眼如日月凌空,好一个绝世美男子,当真应了那句美人如玉。
他从容不迫地缓缓走来,一行一动皆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上天给予了他太多,天地间的灵秀都汇聚到他的身上,当真物华天宝,气冲斗牛。他眼中含着笑意,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无人不惊叹云家大公子果然是举世无双的人物。
五大派的心中或多或少都因为云家的到来,心中安定不少,张元宗的存在让他们感到太过压抑,但是云家大公子如此惊采绝艳的人物,定能化解此次难堪的局面。谁人不知,云家大公子的天才之名,云家掌门在他十五岁之际就隐居避世,将偌大的家业交于他。
他强势接掌云家,励精图治,使得云家的名声更加喧天,他早已是云家真正的掌权人。五大派与其他三大世家的继承人,几乎无人可以同其相提并论,因为他实在是太过耀眼,使得其他少年高手黯然失色。
众人心中不由期待,若是云家大公子对阵神秘的张元宗,结果如何呢?无论如何,云家在武林源毕竟势力滔天,而云家大公子之名也是甚嚣尘上,众人心中皆认为还是云家稍胜一筹,张元宗拥有神魔一般的手段,难道云家大公子不是通天彻地的高手?
莫忆恍若未闻地站在楼上发怔,他的心神完全因为张元宗的刚才惊世的一招而恍惚。原来自己相识一月的人,竟是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人物,哪里还有心思注意楼下的情况。想到早上他与白魔豪气一赌,不由唏嘘:也许胜负真的难以预料。
张元宗静立在楼上,淡淡地望着云家大公子走进客栈,他有些好奇到底来的是怎样的人物,连五大门派的前辈都起身施礼。忽然他浑身一震,惊愕地望着楼下光彩夺目的男子。云家大公子抬头望去,眼中的笑意顿时隐去,多了一丝迷惑。
楼上楼下,两位惊世的青年才俊,一样的人中龙凤,一样的深藏不漏,他们就这样定定相互望着对方,时间的沙砾一点一点滑落,空气中散漫着诡异的气氛。五大派的诸人皆不敢出声,也不敢有所怨言,只能在奇特的寂静中心神不宁。
他们仿佛化为石像,一动不动,只有那一双亮若灿辰的眼,化为深邃的风暴,似乎要看透对方的前生今世,洞穿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经脉,甚至淹没思想和记忆。整个空间都仿若静止下来,众人感到更加压抑。莫忆终于注意到客栈中的诡异,却仍旧不动神色。
刹那间,云家大公子和张元宗一同大笑起来,众人顿觉浑身一松,整个客栈都明媚起来。众人心中纳闷地望着两人隔空相笑,那里面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愉悦、兴奋而伤感。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化作蚕丝缠绕着众人的心。
云家大公子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大哥……”声音中是如渊如海的孺慕之情,是欲言又止的想念。仅仅两个字,却在人群中轰然炸开,神经凌乱,心弦颤动,心中不住呐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恐怖的年轻人竟然是云家大公子的大哥,难道此人才是云家真正的大公子,众人不由一阵后怕。
为数不多的几人在震惊的同时,心中疑惑消息中说此人名叫张元宗,怎会摇身一变成为了云家大公子的大哥。如此匪夷所思,如此惊世骇俗,这件事只怕会在江湖上惊天秘密,引起新的滔天巨浪。
莫忆心中一惊,难道云家大公子就是张元宗失散多年的弟弟,可是他的弟弟名叫张兰亭,怎么成为了云家大公子。张元宗并没有言语,望着楼下的年轻公子,就这样静静的微笑,似乎言语都是多余的。
忽然云家大公子深深作了一揖,恭敬道:“小弟云峥。”顿时所有的人皆没来由的一头雾水,顿时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他怎么突然向自己的大哥自报姓名,这是哪门子奇怪的兄弟,顿时心生放弃思考,任由两人折腾的念头。
今日之局,越来越不清不楚了,犹如一团乱麻,看此二人的情形,哪还有解决纯钧灵魄的机会。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多是关于两人莫名其妙的兄弟关系,而先前五大门派所论之事似乎要不了了之了。
此时,张元宗缓缓道:“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我们还能相认。”云峥欣慰一笑,道:“我找了大哥十几年,皆无结果,生怕是体貌变化太大,一次次错过。没想到老天安排我们在此相遇,还能认出对方。这一刻我真的很高兴。”张元宗淡笑道:“我也是。”
云峥忽而兴奋道:“此处多有不便,大哥这就随我回云家,我们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不醉不归。”五大派的人闻言,眉头皆不由一皱,若是云峥要带走张元宗等人,那么众人岂敢阻拦。虽然云峥年纪轻轻,按理属于晚辈,但是实际上他可是同五大派掌门一样的存在,谁人敢在此时叨扰他们兄弟续情。不过纯钧灵魄就此到了云家手中,心中又颇为不舍。
云峥随意四顾,心中了然,脸色一正,朗声道:“在下已知此间情形,纯钧灵魄之事我自会在武圣殿比斗之后,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诸位还是散了吧。”武夷宫左仲秋此时忙笑道:“云公子一诺千金,我等信服,这就离去。”其他门派也相继称是,五大派的弟子和江湖游侠逐渐都散了去。
客栈一下冷清了下来,那躲在角落里的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欢喜店中没有什么损失。云峥命云家子弟先行离去,这是早知屋外情形的巫千雪打开了房屋,迎进众人。张元宗同云峥不由长吁短叹一番,往事历历在目,兄弟之情从未断绝。
几人相互介绍认识,心中颇有感触,而张水衣昏睡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巫千雪道:“昨日在街上,天山的弟子煞是无礼,虽然水衣和我有些怒气,却也不想生事,也没打算如何,结果他们纠缠不放,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人听来,心中肚明,岂是无礼那么简单。
巫千雪接着道:“夜里水衣说有事出去一趟,谁知她回来的时候浑身血气,更透射出凌厉的剑气,神色冷酷,双眼血红。如此情形,她定是被纯钧灵魄控制,我只好先用金针刺穴封了她的经脉。待会她醒来会保持清醒,不过今后难再说不被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