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花发老汉上前一步,“公子,时辰不早了,恐怕今日是遇不到浮鶎先生了。”
男人听后浅浅颔首,起身谦谦一礼。
如小苒也福身回礼。
就见那公子不紧不慢出了院子,入了轿辇,一行人才堪堪离开。
行出一段距离后,花发老汉走近轿帘,轻声问向里面,“殿下,您今日兴致不错,可是也觉得刚才那位小姐像一个人?”
静默一息后,轿内淡淡回出一句,“确实有些像。”
木屋这边,红灵走近她主子,问,“小姐,那我们还等吗?”
如小苒扫了一眼紧闭的屋门,随后笑道,“有点饿了呢,我们去街上吃馄饨吧。”
话音刚落,三个小姑娘欢欢喜喜出了院子。
待到三个身影走远,那紧闭的屋门仿佛像被风悄然吹开一般,‘吱嘎’一声打开了。
浮鶎带着诡异而瘆人的微笑,缓缓走出漆黑的木屋,空洞如深渊般的眸色久久停留在石桌棋局上…
……
白云悠然,微风拂面。
一只雀鸟藏于花丛中,就见那花冠随着忙碌小小身影的跳跃,或点头,或摇头,微微晃动着,悠然自得。
忽而,雀鸟尾翼高跷,喙口凿向泥土,如此往复,最终既准又狠地擒出了蚓虫,大快朵颐。
见此,如小苒咽了咽口水,她自然对那蚓虫没什么食欲,却是看雀鸟吃的欢快,不免更添了几分饥肠辘辘。
小丫头今日又起晚了,早膳都没来得及吃,赶来了学堂,再之,昨日的功课交不出来,此刻正被夫子罚站于门廊。
耳边传来交头私语。
“人家都快是武阳侯夫人了,我们夫子真是不讲情面,就不怕得罪了侯爷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夫子从来对事不对人。”
“也是,隔壁那位又是什么缘故站着?”
说话的人眸光指了指如小苒身侧站着的男子,他身形瘦长,一袭花青长衫,束发间别了一支虬角发簪,虽是弱冠之年,却是生得少年模样,净白清丽,那一对脱尘的眸子不染半点世俗之气。
“你说晏名呀,也是没交功课呗。”
“哦哦,我怎么看着,这俩人站一起的身型还挺般配的。”
“你别瞎说,当心被人听见了,传到武阳侯耳朵里就不好了,嘻嘻。”
“对对对。”
如小苒偷偷摸出兜里两只白馒头,出门时急忙拿的,小丫头觑了一眼夫子的方向,隔着竹帘,夫子许是不会注意到她。
思此,她弯了弯眸,大口咬下,悠然吃起。
余光瞥见隔壁那位难兄难弟,如小苒纤细白嫩的手臂递出另一只馒头,悄声问他,“喂,你要吃馒头吗?”
晏名侧眸,目光在馒头上停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复又回眸望向前方。
如小苒歪着脑袋打量隔壁这人,从刚才罚站开始,他就一直笔直站着,真是听夫子的话呢,那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是立着一座玉雕。
这是近几日来的新生,因父母亡故,投靠了舅父舅母才来了阳城,可能因为初来乍到,又是刚刚失去双亲,这位少年沉默寡言的很。
小丫头得知此事后,不免对他多了几分怜悯。
“以前大多都是我一人罚站呢。”她一面大口啃着馒头,一面没脸没皮地找隔壁人说话。
新生未接她的话。
如小苒又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如小苒。”
她有些时日因准备大婚没来学堂了,也就昨日刚刚回来读书,今日就被夫子罚了站…
如小苒原不指望新生会理睬她,全当是自言自语,平添些罚站的乐趣。
却不想此时,新生回眸一本正经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知道你叫如小苒。”
小丫头一怔,复又想起,刚才老夫子吼她时那可是横眉瞪怒,呵斥声贯彻学堂,这新生要想忘记‘如小苒’三个字都有点难。
思此,小丫头面颊羞红,只能乖乖闭嘴,默默啃馒头。
微风徐徐,撩拨男子乌发,那一双风轻云淡的眸光,不易察觉地觑了一眼身侧的如小苒,一闪而过的寒冽眸色被藏进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