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你原谅,我是畜生……”
程十鸢拦不住,只好随他:“那,那我先不原谅你,等救出你的弟弟妹妹,我们一起逃出去,你再慢慢向我弥补,怎么样?”
言如许一边擦眼泪一边道:“谢,谢谢你,从现在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就是我亲姐,真的。”
“这种事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夜深人静,一位守卫打着哈欠,一位守卫道:“哎,里面怎么突然没声了?”
言如许的声音从进去起一直没消停过,他也没认真听,不是哭着骂畜生就是哭着喊对不起。不过现在突然停了,难不成是哭累了,睡着了?那也该是慢慢小下去,不该是突然停啊。
两位守卫突然心生警惕,对视一眼——难不成是跑了?
两人连忙打开门一看,只见言如许一人坐在柴堆前,却不见程十鸢的身影。
一人上前恶狠狠地问道:“喂,那娘们……”话未说完,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邦的一声直接把他撂倒。
在门外的同伴大吃一惊,后退两步,转身就跑,刚想大喊,一根又粗又壮的木柴就精准误地飞过来,正中红心,人来不及吭一声就跟着倒下了。
整个过程加起来不过三秒,看得言如许瞠目结舌:“阿,阿鸢姐,你,你这么猛的吗?”
“没,没有啦,只是一些手脚功夫罢了……我爹是猎户,我小时候跟着他练过两手而已。”说着程十鸢把门口的守卫拖了进来,关上门,把两人摆在一起,双手合十拜了拜:“对不起对不起,形势所迫……”
然后言如许看着程十鸢比娴熟地用绳子把两人绑在柱子上,还用干草塞满了两人的嘴。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这家伙看起来跟个鹌鹑似的,动起手来却是半点不含糊。
绑完人,程十鸢用刀抵着一人的脖子,把人拍醒,那人一醒就发现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顿时脸都白了。
程十鸢连忙道:“你,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对方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锋,又看了一眼程十鸢,语凝噎。
“啊,不是不是,你,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就,就不伤害你……”程十鸢第一次威胁人,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说,下意识看向言如许。
言如许威胁道:“你不准喊,你喊我们就砍你,知道吗?”
对方连忙点了点头。
言如许把他嘴里的干草扒了出来,问:“我妹妹还有弟弟在哪?”
程十鸢把匕首逼近了些,跟着说:“对,在哪?”
“我,我不知道……”
程十鸢看向言如许:“他,他说他不知道。”
言如许又问:“那陆行舟的房间在哪?”
程十鸢跟着重复:“对,房间在哪?”
“我,我不知道,公子每天都会换房间。”
程十鸢不禁咋舌——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居然一天换一间房。
言如许有些恼:“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玩我呢?”
守卫欲哭泪:“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都是周哥林哥他们管的,你是知道他们的……”
言如许眉头一皱,最后问:“那你知道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守卫连忙道:“垃圾场!我知道垃圾场在哪!”
程十鸢没听懂,但言如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陆行舟把玩坏的姑娘孩子称为“垃圾”,关在某个地方或者直接处理了,他们这些下人背地里就管关那些人的地方叫“垃圾场”。
虽然言如许以前就很反感这种叫法,但这次听着格外刺耳,怒不可遏地踹了守卫一脚:“你才是垃圾!小欢小月才不会在那里!”
守卫连声附和:“是是是……”
言如许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平静了一点,咬牙切齿地问了“垃圾场”的位置。
打听清楚位置后,程十鸢对着他又拜了拜:“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一手刀把人打晕,重新塞了一把干草在人家嘴里,临走前又顺一根粗实好用的木柴。
两人扒了守卫的衣服溜出柴房,根据守卫指的路一路前行。“垃圾场”就在后院的房间,离柴房不远,难怪守卫唯独知道这个。
言如许不断自我安慰,只是去看看,不代表什么,只是想拷问一下那里的守卫,没准他们知道些什么。但越靠近垃圾场,内心深处就越不安,甚至有一种想夺路而逃的冲动。
“垃圾场”外只有两位打着哈欠的守卫,远远看到他俩,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来换班的?到点了吗?”
另一个人抬头看了看天:“好像还没吧。”
程十鸢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言如许压低了声音,镇定自若道:“啊,正好这个点醒了,快到点了,又睡不了二趟,就想着提前来,还能让你们多睡一会儿。”
“是吗?那你还真够义气。”两人朝他们走了过来,突然变脸,一人伸手朝他们抓了过来:“你当我们傻……”
“啊!”程十鸢发出短促的惊呼,闭着眼睛一木棒抡出去,说话的人倒的很利落。
另一人勃然大怒:“你个臭娘……”
程十鸢反手又是一棒子:“对不起!”
发火的人走的很安详。
“吓,吓死我了……”程十鸢都快哭了,手也在抖。
“我就是说没问题吧。”言如许拍了拍程十鸢的肩膀。
这两个人他认识,时常一起欺负他,好大喜功,认出他一定不会叫人,都会想着拿下他邀功。
言如许看向“垃圾场”,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既然都晕了。那也问不了话了,我们,只能进去看看了吧。虽然小欢和小月绝对不会在里面就是了。”
吱嘎——
门被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血腥味,还隐约有一股臭味。
房间里很暗,没什么陈设,却一点都不显空,因为里面坐满了姑娘小孩,一不是遍体鳞伤,满身血污。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他们,有的坐在地上,神情麻木,也有的侧躺在地上或背靠着上,似乎是睡着了。而房间的正中间,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似乎是被随便丢进来的。
大的是女孩,小的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