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将这小火弩换成袖箭。”闻人景给出建议,“不然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两三百,你这副样子,怎么受得了?”
沈临熙常舒一口气,“工部研究的东西最后都是要用在战场上的,总要有人尝试之后,才能出成品。”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到他嘴里都是轻描淡写,让人觉得虚浮力,但确实是为了给战场上谋点微薄的福利。
可闻人景怎么都搞不懂他。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闻人景又忍不住心疼眼前人。
“什么?”沈临熙一转头就看见一副施舍的眼神,心中不满好挂在脸上,“你这是什么表情?可怜我吗?”
闻人景收回目光,没话找话,“最近应该没人刺杀你吧,沈伯父如何了?”
沈临熙正欲开口,鲁涵叫着冲过来。
“成了成了。”到近前把小火弩交给沈临熙,“试试,试试!”鲁涵几近癫狂。
沈临熙将小火弩绑在左臂上,给桌上又加了一个小洞,这次的洞口小了很多,洞周围没有烧伤的痕迹,揭开袖口,臂膀也未受伤。
鲁涵见状高兴得入了魔,抓着闻人景蹦蹦跳跳,“成了成了!”
跳完打量了闻人景一遍,目光转到腰间的刀上,“你这刀我拿去用用,一会儿还你。”
闻人景很干脆的摘下刀丢给鲁涵,坐下等着。
沈临熙则是将小火弩收好,揣进怀里,“我的事情办完了,就先走了。”
闻人景将人一把拦住,压着坐回椅子,“沈大人不要着急嘛,我今日出门未驾车未骑马,稍等等我,载我一程。”
沈临熙没办法,只能陪着闻人景等着。
可下一刻,就听见外头打了雷,雨立刻便哗哗落下来。
现在是京城的雨季,多下雨不是什么稀罕事。
闻人景反而凑在窗户边上,用嘴吹了口哨,像是找什么东西,下一刻,那黑猫就从窗口跳进来,甩了甩身上的水。
闻人景又去逗猫,“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怎么把你招来了!”
“你还想招谁?”沈临熙看着黑猫,笑着问。
结果黑猫看沈临熙凑近,冲他呲了几声,跑到另外一边去了。
闻人景想起钱忠,王阖,古桦来,,“为什么连猫儿见了你,都是避之不及的。”
“嗯?”沈临熙轻轻出了声,“连猫儿见了我都要躲着,怎么偏你不知道避?”
闻人景知道自己又说了话,抓紧找补,“就咱俩这关系,有什么可避的?”
“什么关系?”沈临熙故意问他。
闻人景想了想,“过命的交情啊,都过命了,还避什么避,你说对吧。”
沈临熙听出来他这是嘴硬。
鲁涵将刀还给闻人景,又丢了把伞过来,“伞只剩一把了,你们凑活用,不送。”
转身又跑开了。
闻人景先一步出门撑伞,却见沈临熙呆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走啊。”
沈临熙回头拿了衣服,也进了伞。
二人慢腾腾的,从工部出来花了不少时间,十三已经驾车等在门口,也不好奇怎么是二人一同打伞出来的。
沈临熙则四处看了看,白穆不在,连马都没有,这才信了闻人景没驾车,没骑马。
进了马车后,沈临熙实在是太过疲累,刚有个靠,就睡了过去。
车里神奇般的不受雨声侵扰,安静非常。
闻人景管不住眼睛,时不时就往沈临熙身上瞟,最后见人睡得太熟,干脆盯着不松眼了。
沈临熙闭着双眼,衬得睫毛很长,眼角有一颗泪痣,鼻梁也是高挺得,睡觉的时候呼吸平稳,随着一吸一呼,嘴巴也跟着张张合合。
咽口水的时候,喉结一上一下,脖子也是极长。
整个人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脏的地方,这种仙一样的美人,若是女子……
闻人景回过神来,在自己脸上掌了两下,出了红印,再不敢朝沈临熙这边儿看。
“停车。”
十三将车驾停下,闻人景红着半边儿脸下了车,走进了雨中。
“主子,这……”十三搞不清楚状况,问了问车内。
沈临熙在闻人景下马车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看着车里被丢下的衣服,嘴里嘟囔着,“欲速则不达。”
然后遣十三直接回府。
闻人景冒着雨一路跑回闻人府,一进门便连打喷嚏,可是让李管家着了急,连忙叫人烧热水,熬姜汤。
白穆将闻人景接在伞下,“我在工部门口看见沈府马车了,我以为你叫我回来,是要蹭沈临熙的车呢,怎么被浇成落汤鸡了?”
闻人景白了他一眼,进了屋子拿毛巾擦脸。
白穆将试衣服脱下,丢在一旁,拿了被子包在闻人景身上,这喷嚏是一刻不停下,“这下估计得病一场了。”
丫鬟们用热水装满了浴桶,闻人景将被子一丢便坐了进去。
白穆收拾完蹲在浴桶旁边,“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副被吓的模样,看到什么了?”
闻人景脑子里瞬间就浮出沈临熙的模样,吃惊之余整个人没进桶里,憋了好长一口气。
眼看着这口气到尽头了,白穆吓了一跳,生怕人被淹死,一把将人捞起来。
“祖宗,你是要淹死自己吗?”
闻人景脑子乱成一锅粥,实在听不得别人一直絮絮叨叨的,“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待会儿行不行。”
白穆就算再不放心,也不能违背了这位祖宗的意愿,只得拿了湿衣服退了出去。
沈临熙的睡相一直浮现在闻人景脑子里,怎么挥都挥不去,奈只能一次次钻进浴桶里,好好洗洗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