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茶舍是江浩与别人的一个接头点,里边的伙计都是伪装的,认得沈君笑。</p>
见到少年一身官袍跑来的时候都惊住了,殷勤引他进去角落。</p>
茶舍平时就接待一些普通百姓,因近着渡口,也常会有商人请的帮工过来喝上一两碗。铺面不大,却是收拾得十分干净,好茶次茶都有,店又在巷子里清静,在这带倒是小有名气。</p>
这个时候快接近正午,茶舍本来也没客人,掌柜派了伙计到巷子口守着,有人来喝茶就说清场了。</p>
沈君笑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周振沉着脸来到时,他面前已剥了整碟的盐水煮花生。</p>
“这是什么意思。”</p>
周振已换了身便装,本就威严的脸被一对浓眉一压,露着肃杀之气。</p>
沈君笑抬头,将手中带着粉色包衣的花生粒放下,扯过帕子净手后才站起来,不卑不亢朝周振行了一礼:“侯爷坐。这近两三个巷子都是自己人,不必有所担心。”</p>
少年人依旧是他记忆里的内敛沉稳,气质清冷,周振就是因为这份内敛不太喜欢他,太过深沉。</p>
周振也不傻,能喊他来这地方,自然知道是安全的。他一撩袍摆坐下,大刀阔斧的,武将的气势尽显:“我这人喜欢利落的。”</p>
沈君笑闻言微微挑眉,他也没墨迹不是。</p>
浓浓的偏见。</p>
他只能先安慰自己,将这点偏见归于武官对文官天生的敌意。何况他去了那封信,只是卷综上的事和一个地址,周振不爽也是正常的。</p>
但为了琇莹,为了自己能一争,用心机他也得做!</p>
他先将剥好的一碟盐水花生推到周振跟前,等人上了茶,才慢慢道来:“侯爷稍安勿燥,相信侯爷来的时候已经问过侯夫人了,那郎中可是侯夫人再派去的?”</p>
沈君笑开始就已推断出他做了什么,周振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p>
“如果是,那下官就告诉兄长,此案直接结了。如若不是,那下官很乐意为侯爷查清幕后主使,但就要请侯爷注意了。”</p>
沈君笑是真的干净利落表达了示好之意,周振听得眉头越皱越深,少年依旧不急不缓:“今儿护国公应该为侯爷请总兵一职,再有该是五城兵马司要有变动,如若那死的人是下的套,侯爷总兵一职应该还能顺利。余下的,怕就要添阻碍了。”</p>
他三言两语又点破冯周两家如今要做的打算,惊得周振当即站了起来,眸光带厉,眼底像是覆了层寒霜。</p>
沈君笑见他反应那么大,知道自己猜对了,微微一笑,清冷的眉宇温润不少。</p>
他望着给人极大压迫感的男人说:“侯爷不必着急,这些都是下官猜的,外人并不清楚侯爷的打算。当然,下官能猜到,恐怕也会有人猜到,怕会拿了这件事来下绊子”</p>
“我的妻子心善,如何会去指使这样的事。”周振打断了他,心惊着再度坐下。</p>
深宫都无秘密,人心被猜得透透的,何况是养着一帮老狐狸的朝廷,有人猜到也正常。</p>
沈君笑未料到他倒是直接爽快,下面的话自然就好办了,他正要告诉周振已派人暗中去查了,他身边的连庆却是焦急前来。</p>
连庆向来是整洁的人,沈君笑却见他身上衣裳沾了大片的黑灰,狼狈不已。</p>
连庆见着沈君笑,急得连行礼都忘记了,喘着粗气道:“三爷,采买管事的一家都被烧死了!”</p>
此话一出,沈君笑神色微变,周振则手一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