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班房里的铜漏滴答一声,在寂静中十分清晰。</p>
沈君笑在震惊中沉默着,半张清俊的面容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神色不明。</p>
沈二老爷打量了眼不显山水的弟弟,徐徐道:“是武安侯府的两个管事,贪墨了,拿着武安侯的名贴来的。牢头说,送进来的时候打过招呼轻饶的,既然是管事,肯定是冯氏在管的。她最是心善,有这样的吩咐也正常。”</p>
“人是怎么死的。”沈君笑听完才问了句。</p>
“两人在侯府挨过板子,但只是皮肉伤。牢头说送来的时候已经上过药的样子,不久后又有自称是冯氏差来的郎中再去看了趟,到了夜里两个管事就暴毙了。”</p>
沈二老爷说着又看他一眼,只见他唇角扬了个冷冷的弧度:“暴毙?那就是死于非命,送进来时就看过伤了,怎么可能还巴巴再让郎中来。”</p>
“这就是疑点,那郎中肯定有问题,而两人是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热,连天亮都没有熬过去。而且没有中毒的迹象,本来牢头只觉得是伤引发的,可一看伤处居然是一夜就烂了化浓。昨儿来时只是破了皮肉,他当时就察觉不对了,他又收了那郎中两两银子,吓得更是不敢隐瞒,才报了上来。”</p>
沈君笑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便轻轻点了点,发出小小的声响。</p>
“兄长是什么意思。”他问。</p>
大理寺管着这些事,但结案要过刑部,他现在是刑部主事,肯定会送到他上来。</p>
沈二老爷说:“为兄也在想要怎么处,是派人直接到侯府说一声结案,还是往下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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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牢里死两个人是正常的,可是偏偏扯上熟悉的人,熟悉的人还不说,因为护国公,武安侯府现在也是风头浪尖上的。</p>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设套,如若是真的,他贸然去查,就怕暗中得罪了。</p>
所以他举棋不定。</p>
好在顺天府伊与他交情非常好,也不是傻子,怕得罪人才暗中带着牢头说了事。</p>
沈君笑心里已有了主意,他眸光闪动着:“兄长将这事压半天,让牢房里的人嘴都守住了。晚上回府,弟弟再跟您商量要如何处理。”</p>
“好。”沈二老爷对弟弟是十分信任的,知道他有打算当即就应下,“详细的写在这上头了,你若是再有想知道的,再来问我。”</p>
一份卷宗递到了沈君笑手里。</p>
少年站起身接过,修长的手指稳稳握着。</p>
沈二老爷亦起身告辞,匆匆离开了邢部。</p>
沈君笑送他出了门,手上那份卷宗越握越用力,纸张上已起了褶皱。他心中是激动的,他还想着该如何接近武安侯,打消他对自己的敌意,好方便他以后见琇莹。他甚至准备了再求窦老侯爷一回的。</p>
——不想就有机会送到手上了。</p>
是连中三甲都不曾有的激动,他站了半会,在傅凌再重新回屋的时候长长舒出一口气。</p>
他重新回到案后,将几份案卷重新抄录完,随后又将沈二老爷给的卷宗誊抄一遍,装进信封。</p>
“我外出,你不必跟着了,将这几个案子的供词再对一遍。若是没错抄录好放我案上就成。”</p>
沈君笑站起来理了理官袍,吩咐傅凌。</p>
傅凌应一声,上前接过他所说的案件,再又回到案后埋头校对。沈君笑径直出了刑部,派了四宝暗中将信送到周振的人手里,然后去对街的金城坊一家不起眼茶舍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