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的声音却仍旧冷冽,“把衣服穿好。”
林绾柔身子一颤,心有不甘却怕彻底激怒他,只好转身披上衣服,穿好后转过身,怯怯地抬头看他,“夫君,妾身真没给你下药。若妾身说谎,那就让妾身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凌寒皱起俊眉,思索着今晚的事。
那药能暂破他的功法绝非凡品,就凭林绾柔是肯定弄不到手的。
所以想给他下药的人,也就只有……
想及此,他的眸光骤然冷下,转身就要走出房间。
林绾柔在后面凄声唤道,“夫君,求您不要在新婚夜丢下妾身一个人,否则妾身日后就无颜见人了……”
她哭得那么凄惨可怜,凌寒的脚步顿住。
他转过身望着她,见她跪在地上垂着头仿佛万念俱灰,“绾柔已经把身子给了夫君,落红就在喜帕上,夫君现在就走,是对妾身不满意吗?”
她的话让凌寒心口翻涌,他陷入沉默。
“你说交杯酒被下了药,是你不想碰妾身,但如今却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吗?”林绾柔骤然抬起头,眼里是深深的耻辱和绝望,“我明白了,我是被夫君嫌弃的人,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指望了,我这就一死了之绝不让夫君为难!”
说着她就站起身,四处寻起了白绫。
外头守着的丫鬟浅露听见她的哭泣声推门进来,见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匹锦缎就要悬在房梁上吊,连忙抱住她哭喊道,“夫人,这是大喜的日子,您不能想不开啊!”
“夫君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林绾柔即便是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她眉眼间的灵秀也没冲淡分毫,反而还多出哀婉悲切的美感。
同为女子,浅露看着都有些痴了,她暗中瞥了面无表情的凌寒一眼,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心,为何就能冷酷无情至此。
“督公,您就救救夫人吧!她一介孤女过了这么多年独守空闺的苦日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您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啊!”
浅露的名字起得风雅,可她一嚎起来嗓门却极大,很快就招来了许多人。
看着这些人一窝蜂地涌进来,个个都鬼哭狼嚎地跪下求他。
凌寒闭上眼,脸上的怒意隐去,放缓语气道:
“林姑娘刚才受惊了,浅露你服侍她歇下。好好服侍她,不要让她再胡思乱想。”
林绾柔听了却哭得更惨了,“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夫君您要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凌寒垂落在腿边的右手紧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乍现。
正在他要说话时,身后传来福安的声音:
“大喜的日子,吵什么呢?”
林绾柔瞧见福安来了,暗自松了口气,趁着凌寒背过身去嘴角冷冷一勾。
她知道,今夜凌寒是走不掉了,只能在这间屋子里陪着她。
“义父,怎么惊扰了您老人家?”
凌寒上前要搀扶,却被福安一个眼神制住。
“绾柔一个弱女子,又是你的新娘子,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何至于在今夜和她吵?还吵到你甩袖就要走人,这传出去了,你让她日后在凌宅还如何做人?”
福安一甩袖子,一锤定音道,“今夜你留下好好陪她,以后也是如此。有我在,定不会让你由着性子胡闹,辜负了凌夫人。”
说完他又把那些下人也都轰走了,然后亲手把门关上。
凌寒站在原地,脸上冷若冰霜。
义父知道他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违逆他老人家,所以才如此专横。
是谁弄来的药下进了交杯酒里也不言而喻。
回头看着缩在床边浑身发着抖的林绾柔,顿了顿后尽量耐心道,“林姑娘,我本不想碰你,是那杯酒出了问题。但既然……”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块染着猩红血迹的喜帕,呼吸都随之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