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有和约尔曼冈德当面对峙的时候…”纪舒远举着自己的玻璃茶杯碰了碰李清弈的酒瓶,神情安定。“中和剂的研究进展很快,从这方面来看,他送来的东西的确物尽其用了。他也在弗拉斯特议会跟联合政府的冲突里,做到了一切他能做的。”
赵扬帆点点头,眼神也柔和了些。“所以说,活了这么久的妖怪,如果是体验过爱了,自然和人一样懂爱,这么做,也就不难理解。”似是有什么莫名的感触,他一口气喝干了剩余的大半瓶酒向后仰起头靠在椅背上。“不难理解啊。”
另两人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人生哲理来,静等了片刻,却听见这个半醉半醒的男人说:“纪舒远我当年看见过你跟陈末夏传纸条,我都没跟老师说。要不然你现在肯定还是单身,绝对有助于你在科研事业这块领先世界水平。”
李清弈毫不客气地笑起来,纪舒远知道朋友大概是有点醉了,也陪他说点出格的话。“我看见你偷穆曦微的巧克力吃。”
“瞎说…你,那是我问她要的。”赵扬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用了大半的力气,才挤出来一句话。“好开心啊,她给我吃了……约尔曼…他也有心吗?”
对于萍水相逢的生物,对于朋友,对于敌人,对于朝夕相伴的亲人,对于爱人与子女,他是否同人类,同许多其他动物与妖怪相同,有着深刻的感情。如果是的话,是否可以报以希望,因为他对羲姬的执念,能够缓和世界之间的纷争。纪舒远立刻抛开了这个想法,不,永远不会,历史的进程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单一影响而出现改变,在久远的历史中,他的国家因落后而被数国践踏,现在自然也一样,这个世界已经混入了新鲜的血液,如果不加以接受,那将势必陨落。
“他有,但未必是仁心。”这段时间,纪舒远一直在思考着约尔曼冈德的意图,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推测过敌人的心理,还要兼顾工作,他也实在是疲惫,却依然不得要领。
桌上的酒肉已尽大半,李清弈吃着花生米,思考了半晌。“这件事,还是不要给风纪上面知道,执行部一向没空关注这些,只有闲着的人才会乱生是非。”
纪舒远摇摇头“……样本种类增多,新试剂的制造来源,这些东西深究起来都不是好解释的。”
“绝对不行。一旦约尔曼冈德主动向他们透露他的二次援助,包括Lilith在内的所有人都会牵扯进来,你这么多年的功夫就要拱手他人了。”放下了筷子的李清弈正襟危坐,把纪舒远手里的茶杯抢过来。“别喝茶了。”
两人僵持不下时,以为已经陷入了睡眠的赵扬帆仰着开口。“好办,那是新物种的新血样,跟蛇精没关系。”他语出惊人,末了,还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说什么梦话?”李清弈踢了一脚赵扬帆的椅子,轮子咕噜噜转起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撞上不远处的办公桌。
赵扬帆低头,仍靠在椅背上,长腿踩着地面滑回来。“你用力太大了吧……我是说,那是我们生命学院基因融合工程新物种的血样,提供给人体工学学院做研究,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