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冷冷看他一眼,他现在连饭都恨不得亲自喂到白奚嘴里去,只求他能多休息一会儿,哪能让耗费心神去做这种事。
沈经义欲言又止,“京都那群老东西被你和你夫人联手整得元气大伤,若是你再做出这种事,只怕他们死前都要拉着你陈家一起倒。
陈越冷笑,“做梦。”
他陈家的钱财,都得留给夫人花,哪里能被这些人斗垮了。
可他这番心思属实是浪费了。
白奚看了他送来的资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也很是淡薄,“其实这些东西我不是很在意。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总不能全让我做了吧。”
尽管心如刀割,陈越面上却笑得若其事,“你不喜欢便算了。”
他交代了几句照顾身体的事,又拿出几桩利润极大的生意,语气自然,“这几桩生意我正找人合作,你有意往西部看看吗?听闻那处的戈壁与沙漠十分壮阔。你若是感兴趣,我自然是留给你的。”
白奚摇头,“西部气候恶劣,地形凶险,只怕不适合我去了。”
他的拒绝陈越早便习以为常,“那你养好身子,日后有兴趣了,便给我写封信。我们虽然……却也算交情一场,你要什么我自然不会吝啬。”讨好夫人,怎样低声下气都是不丢人的。
白奚懒洋洋地阖上了双眼。
陈越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炙热却又隐忍克制。
他真的认命了,只要白奚好好的。
白奚身体本来就差,连病几场更加虚弱,且他有意地消耗自己,每日故意出门奔波,然后忙到深夜。
不直接寻死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没人敢劝他,也没人劝得住他。
陈越只能是早早来到书房,领他回房睡觉,大多是伺候得白奚精疲力尽,顺势早些就寝。
新年临近,白府张灯结彩,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陈越心里却笑不出来,过了这个年,他就真的不能出现在白奚面前了。
白奚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不会真的走的,可哪怕不回京都,也只能躲在暗处,像个心思险恶的觊觎者,偷偷地窥探他。
他与白奚往前厅走去,路过院子时,陈越将伞偏了偏,风雪落了一层在他的发梢,白奚却被护得完好,比树梢的新雪还干净。
白奚以前骗他说要与他白头偕老,此时仿佛真的走到了白头偕老——只有陈越一人的白头。
陈越笑笑,这也算白奚没骗他了。
“咳咳……”陈越全身都僵住了,不知所措地看向白奚的唇角,好在这次并没有咳血。
白奚皱眉,“有些冷。”
他看向陈越,“你去把我的大衣取来,要有绒领那件。”
陈越当即便去了,他哪里会气白奚吩咐他做事呢?他求之不得,早便在白奚身上用尽了他所有的温柔与耐性。
白奚对下人很是宽容,向来提前便几天备了宴席,邀着下人们全家老小一齐欢聚,分发礼物。正式到了新年那晚,便会给全府上下放假。
今年下人们依旧带来了孩子,院子里十分热闹,白奚甚至还准备了烟花爆竹给他们玩。
院子向来寂静,难得生气勃勃,白奚驻足看着孩子们玩闹,神情慵懒。
一旁的侍女在照看孩子们,笑着打趣,“主子喜欢的话,便快些生一个。”
白奚笑着摇摇头。
侍女捂嘴偷笑,“主子与陈先生感情真好,陈先生今日下午也说不让您生呢。说您身子弱,生孩子伤身体,还朝说这话的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白奚不以为然,陈家产业,近乎富可敌国,陈越这种男人必定是会想着要继承人的。
“他要生的。”
陈越赶巧拿着他的大衣过来,便听见这诛心的话。
他顾不得失意,急忙表明态度,“爷也不生,你这身体,怎么生?”
他警惕地看着白奚,生怕白奚又说出帮他纳妾、延绵子嗣之类的捅他心窝的话。
白奚勾唇,被人捧在手心里珍视的感觉倒是挺新鲜。
突然很想逗逗眼前的男人,
“是吗?我倒是挺想生一个的,男女都可,你不想要,我便与别……”
“白奚!!”
他想说你要生,便我和你生;又心疼白奚身体,舍不得让他生;可是不和他生,这没良心的就要和别人生……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生气过后,却看着白奚难得的笑颜失了神。
若是能让白奚高兴,论是被欺压几句,或是没有后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不真的去与其他男人生就行了。
只可惜白奚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收敛了笑意,恢复那副冷淡的模样,对陈越也没了好脸色。
白奚是真的百禁忌,宴席上喝酒如喝水,丝毫不顾身体。
陈越喉结滚动,艰难地克制住教训白奚的冲动。
他的手僵在身侧,不知拦还是不拦。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却依旧取舍不了是远离酒水重要,还是白奚的心情重要。
陈越可奈何,干脆也跟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他多喝点,喝完了让白奚没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