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从德掌嘴的手慢了稍许,他忐忑地凝向萧淮止,声音颤抖说:
“方才奴才……回来路上瞧见……魏总管匆匆走过去,后面带着太医署的医官们一齐去了……崇明殿……”
萧淮止这才抬眼看他,默了默,掀动袍角转身走入殿内,尔后,他冷冷撂下一句:
“将灯点上。”
从德听了这话,心底如释重负,停下了掌嘴的动作,双腮几下便已通红,肿痛迅速蔓延,但他咬着牙将灯笼里的灯芯取下,举着去将殿内灯盏尽数点燃。
待满殿通明后,从德才颔首站于侧边,窥了两眼,见萧淮止不动声息地将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心中才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
他这才循着萧淮止的目光,认真打量起那女子的容颜。
烛光辉煌,女子螓首低垂,密密的睫毛投下一层淡影,冰肌雪腮,清媚勾人,只需一眼,便已觉深刻。
而此刻,玉姝心中只思量着没了医官,萧淮止的伤又该如何?
思忖几息,玉姝忽的抬睫望向已坐在蟒椅上的萧淮止,她踯躅着问:
“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不知可有携军医入宫?或是军中是否有会医的将士?”
萧淮止靠着椅背,长眸流转在她姝丽的脸上,默了默,他答:
“霍铮会医,但此刻他应当在押送人犯。”
绕来绕去,到底还是无人可为他医治,玉姝一时觉得荒谬,黛眉蹙紧,忧思展于眉间。
一旁的从德稍抬眼又窥萧淮止眸色,虽静深,但隐约可见翻动,他略一思琢,赶忙上前合袖躬身道:
“奴才此刻便去崇明殿寻魏总管,带一名医官来为大将军诊治!”
说完,他抬目对上萧淮止的眼,目中闪过狡黠,见他点头,从德一刻不敢停,匆匆走出殿内。
从德走后,玉姝这才松心些许,方一转身便听他沉声道:
“过来。”
月白色的裙裾从地面沙沙擦过,她走至萧淮止跟前。
他倚坐着抬首看她,目光相胶,咫尺之距,袖中长指一蜷,开始不断摩挲着指骨上的青玉扳指。
这样的距离,他一掌便可将她捞入怀中。
他眸色流转着,心中不断思量这样会不会吓跑了她……
但跑了又如何?
再捉回来便是,他早说过了,她出不去了,也走不掉的。
念及此,他缓慢抬手欲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玉姝见他眸色幽暗起来,旋即弓腰去扶他的臂弯,而后温声问他:“可是伤口不适?”
一把细软柔嗓,他倒是伤口不疼,心口却是不住地发痒翻涌。
压不住。
萧淮止眉心抽跳,喉结滚动,见她蹙眉要折身离开,他一把将那只皓白玉腕捉在掌心。
玉姝以为他疼痛难忍,但思及他军人出身不应这般难捱,复又疑心那伤是否有毒。
“除却疼痛,将军可曾有其他不适?”
掌心握着那截腻滑,似要相融,萧淮止垂目,目光游离在她的腕间与眼前酥腰。
不足盈盈一握,却无比贴合他的掌。
他顿了顿,才哑声道:“从德恐怕回来太晚,”他又顿,似在斟酌,片刻后,他抬目看她问:“少主可否帮孤疗伤?”
他语气认真,比平素更多了几分挚意。
玉姝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眼下,殿中唯她一人,医官尚且未来。
但……他伤在腰腹,若是让她帮他,岂非要宽衣解带?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郎,怎能随意看男人的身躯。
一时之间,玉姝陷入两难,若她不帮,萧淮止却又是她救命恩人,岂能坐视不理……
她闭了闭眼,心中交战,直至萧淮止又唤她一声,玉姝倏然掀眸,“可是我不懂医理。”
“无碍,皮肉伤孤可教你。”
偌大的宫殿没了侍奉的宫人,只得就近取物,依着萧淮止的话,玉姝从殿内寻到一张檀色医箱,屋内没水,她只得取来茶壶中的清水备用。
寻齐工具,玉姝转身看向烛火下的男人,只见他长指轻挑开大氅系带,玄色氅衣脱落椅背,指尖移至玉带处,啪嗒声响,玉带剥落,锦袍一层层褪下,只剩月白色的中衣。
玉姝目光缓缓移下,葱白指尖勾开衣襟,烛光焰焰,倏忽之间,一大片白色皮肤落入眼帘,玉姝喉间一窒,眸色也顿住。
许是焰光太烈,竟让她此刻觉得耳尖被烫得生出痛意。
燃烧声与衣料摩挲的沙声夹杂在一起。
中衣敞开了,玉姝堪堪垂下眼,余光却还是能够瞧见顺着中衣敞开的那块皮肤,肌理紧实,一条深壑般的线浮现出来,每一幕都让人面红心惊。
“玉少主,你来帮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