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只开了三枪，但现场却一共发出了四声枪响。
国木田独步一手拿着他的手账本，一手举着一把手.枪，死死盯向果戈里所在的位置。
刚才的第四声枪响自然是从他这边传出的。
另一边，花见沙耶像是预料到了果戈里会朝她开枪，提前朝旁躲开了一颗子弹，剩下两枪也只打到了左手臂。
那颗子弹穿过空气，精准无比地打到了柜台的咖啡机上。
店内的员工和客人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爆发出了巨大的骚乱声。
果戈里并未理会试图从后门逃生的人们。
他轻轻放下披风——刚才国木田独步的子弹射中了这件白色披风，但却像落入了海面般被无声吞没。
国木田独步低声：“异能者。”
他的身体因失血而酸软无力，但却把手账和手.枪握得更紧了。
——他自己异能是通过手账变出物品，比如现在的这把枪。如果失去了它，那才是断绝了自己的生路。
果戈里瞥了他一眼，状似惊讶地感叹：“看来奥莉加还没彻底信任你们呢。”
国木田独步皱起眉：什么意思？
在他身旁的花见沙耶抬起手，而后松开手掌。
沾染了血迹的子弹掉落到地上，发出了两道清脆的碰撞声响。
国木田同时注意到，沙耶身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比已经严重失血的他要轻上许多。
果戈里发出几声轻笑，像是在说“你这不是已经发现了吗”。
花见沙耶却不像她打斗时还上场解说的弟弟，不等两人交流完，直接飞起一脚将桌子踹向了果戈里。
不等对方做出应对，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几乎瞬息之间便冲到了果戈里的身前。
此刻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阻挡了视线的桌子。
沙耶身上并没有武器，但她却毫不迟疑地伸出手，碰到了对面人的手臂。
但果戈里的嘴中发出了一声“砰！”。
与此同时，一只手诡异地出现在了沙耶身后，已经对准她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子弹击中沙耶的后脑勺，却贴着皮肤坠到了地面。
等子弹落地时，果戈里也将沙耶的手甩了出去。
两人交锋了一个来回的时间，国木田才在手账上写完了需要的东西。
等沙耶退回来，他便将手.枪和刺刀递了过去——异能者的战斗就是情报战，在不清楚对方异能力又被看穿了、还因为失血快要晕厥的情况下，他决定把现场控制权交到大概率知道敌人能力的花见沙耶手上。
花见沙耶简短地：“避开披风。”
说完，她一把拽开半昏迷的国木田，头也不回地对再次出现在两人背后的手盲开了一枪。
一把枪里没有多少子弹，花见沙耶不再浪费，而是再度向前冲去，刺向了果戈里脖颈。
在果戈里又要拿披风挡住的时候，她却突然变向，对准了他的眼睛。
同一时间，枪口朝向果戈里的小腿，扣下扳机。
披风的大小决定了他只能挡住其中一次攻击。
果戈里不急反笑。他侧头让刀尖划开眉间皮肤，同时遮住腿部；本该藏在披风后面的右手却握着刀从沙耶的后心刺入。
花见沙耶也笑了。
一声枪响。
果戈里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国木田独步对准沙耶开的枪。但此刻他们两人都完美地处在子弹的轨道上。
如果不让花见沙耶挡下，那这颗子弹会在射穿她后，继续击中自己的脑袋。
——花见沙耶像是知道果戈里在想什么，用靴子稳稳踩住了他的披风。
第一次见面不超过半小时的两人完成了一场精妙的配合。
果戈里收回了握着尖刀的右手；子弹打中了花见沙耶的后颈；国木田为自己大胆的决策而呼吸混乱；花见沙耶第二次伸出手，碰到了果戈里。
等国木田独步回过神来时，花见沙耶已经掐着果戈里的脖子，将人掼到了地上。
“叮”的一声，是子弹碰到碎玻璃的声音。
由于用力过猛，花见沙耶挨到地面的指节皮肤已经破烂到不成样子，但她却轻轻、愉快地笑出了声。
她说：“我真的有点生气。”
然后她拿起那把枪，分别对准果戈里的四肢，用完了剩下的四发子弹。
***
国木田独步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四肢中枪、还被扒了斗篷的果戈里躺在地上，看起来还有些惬意。他嘴里哼着俄罗斯民谣，还一边身残志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扑克牌。
用血淋淋的手指玩了会儿牌后，果戈里又觉得无趣了似地往身边一丢：“奥莉加，下次我会想个更惊喜的杀人方法的。”
花见沙耶拿出驾驶证，姿态十分娴熟地伸到果戈里：“我改名了。”
果戈里长长地“哦——”了一声，艰难鼓掌：“恭喜你！但是可惜，我今天没带拉炮。”
花见沙耶蹲下身，把散落的扑克捡起。
她捡到一半，突然开口：“负责搜查我家的是谁？”
“哎呀！”果戈里立刻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看来阿陀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明明自己杀人的谎言被拆穿、同伴的计划也宣告破产，但他看起来却比之前更开心了，语气越发轻柔：“不过，至少我想亲手杀死你这件事是发自内心的。”
花见沙耶觑他一眼。她当然清楚这一点，不然怎么也轮不到尼古莱独身一人来负责袭击计划。
——不过，阿陀是谁？
看尼古莱的态度，多半是自己在那六年间认识的人……
想到这里，沙耶的心情不由得又变差了。
***
国木田独步昏昏沉沉睁开眼，听见身旁两道女声正在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