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台上。
骆也身着貂绒大氅站在栏杆边,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底下吵闹的人群。
座位间,果脯茶点。
骆云昭正坐靠在桌旁,捻着一块果脯,转而去看骆也。
他与平时的劲装轻甲模样不同,氅衣衬得他清贵自得,别有一番气宇。
想起她昨晚劝他好些脾气,莫到时真乱来,伤人性命。
她知道他是看不惯这场比武招亲的。
骆也则回她道:“人还没进门,阿姐便疼惜那未来夫婿来了?”
这话听着怪醋的。
骆云昭吃掉果脯,让身旁的榴月给她揉揉腰,想起这小子,她就腰疼。
当初是看上他精壮有力,如今吃亏也吃在他精壮有力,看来有生命力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头还算闲暇,不见落雪雨,转眼便两日光景匆匆而过。
擂台上有人和椿延打得有来有回,有人三两招便下台,王家的公子,贺家的少爷都没留情,竟没有一人能过。
有人泛怵:“丫头这么厉害,后面要是再换个少将军上来,摆明赢不了。”
旁人回:“这你就不懂了吧,再怎么挑还不得是过郡主的眼,只要郡主能看中,王府还不得要放水?”
正在此时,一名身穿布衣的白净男子跳上擂台,自报名号姓纪,家住城东,是茶肆老板的儿子。
楼台之上。
骆也靠着栏杆,指尖在杆木上轻轻敲动。
倒是眼熟这人,在第一天来过,不过只是观望,没有上台争擂。
看着倒是身世干净,相貌堂堂。
这时的椿延比了几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已有些乏态。
不过椿延饮去一碗茶水后,便兴致勃勃地道:“茶肆儿子?”
她将茶碗放下,便朝那人出招。
莫看椿延只是个丫鬟,最爱的就是打打杀杀,比武切磋,也算尽了兴。
椿延过招干脆勇猛,竟不想那纪姓男子接得还算轻松。
骆云昭走到栏杆边,托着脸看台下的争斗,风吹动她斗篷的绒毛。
她出声:“挺相貌端正的。”
骆也侧过首,这才注意到她已在身旁,清雅精致的容颜上饶有兴趣。
骆也道:“阿姐喜欢?”
语气不是很好。
骆云昭哼一声,没回他的话。
而这时,台上原本招式利落的椿延竟有些异样,动作慢下不少,还接连吃下几掌。
紧接着椿延便被一掌击中胸口,翻倒在擂台之上,众人惊呼。
骆云昭忙道一声:“椿延!”
但那男子似乎还不依不饶,眼中闪过阴险,出手要向椿延要害击去,只怕要废掉她的左臂。
紧要关头,骆也从楼台一跃而下,身形利落,转瞬来到擂台上,出手挡下那纪姓男子的出招。
就此,男子竟还在暗暗使力。
骆也挡着他的出招稳如泰山,言语冷下几分:“行了。”
那男子才善罢甘休,收拳退回原位。
而椿延捂着胸口跳起来,指着男子怒不可遏道:“不行,他使阴招!卑鄙小人!”
骆也侧过身,眼神询问。
椿延继续愤然道:“有针扎进我左臂,净是下流手段,算什么英雄。”
那男子一声嗤笑,道:“既然姑娘说有针扎你,可有什么证据,若没有就不要空口污蔑人。”
椿延道:“怎么会没有!我手臂上的针眼便是证据。”
说着话,椿延将衣袖卷起,伸出手臂给众人查看,却见白皙的臂上除了比武留下的紫青,干干净净没有所有的针眼。
众人唏嘘,男子道:“哪有什么针眼,你这丫头胡说八道的能力还真是厉害。”
椿延连忙仔细查看,慌忙低喃:“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感觉到针进了关节里,每每使力都疼痛得不行。”
那男子环顾擂台,说道:“怕不是雍北王府不想兑现胜者迎娶郡主的承诺吧,以此来找借口推脱我,这分明就是我赢了。”
众人随即也吵闹起来,打了这么两天,被一个姑娘家压着一头,这群男人早就心有怨愤。
“就是就是。”
“雍北王府这是不想认了,这比武招亲还找个什么劲,戏耍我们的吧!”
骆也身形颀长立于擂台上,他看向那姓纪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寒厉,随即勾唇笑起:“我雍北王府自然是要认的,既然纪公子武艺超群,赢了便是赢了,理应兑现承诺。”
椿延立马道:“不行少将军,我真的被暗针扎了……”
骆也伸手按下椿延,看向众人:“胜负已分,诸位请回吧。”
那男子得意一笑:“不愧是骆少将军,是个明白人。”
骆也仅是颌首,眼眸中礼貌的笑意下看不出喜怒。
骆云昭蹙眉看着底下的景象,以骆也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她像是猜到了什么,转身捧起手炉。
这个纪姓男子身份恐怕不清白呀,有人乘机在做局。
骆云昭招来张管家:“去好好查查这个人。”
……
与此同时,亭台楼阁外行来一辆马车。
窗帘掀起,原已离开雍北的赵澹言出现在车内,他淡淡扫一眼景泰阁内的热闹景色。
仅是停顿片刻,马车便长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