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奴家被那酒鬼丈夫卖到这楼中,就结识了卓成,大约已有六年之久了。”
关于这胡三娘子的经历,田凯隐约知晓,他那酒鬼丈夫现在还在狱中,不然此人也未必没有嫌疑。
“你们二人结识六年,应当感情甚笃,为何他不替你赎身?是他从未提过?还是他提过你不愿如此?或你从未央求过他,抑或他不肯赎你?”问完这句,田凯紧盯胡三娘的神情。
胡三娘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依旧是悲切。
“官人有所不知,卓成虽未替我赎身,但早予了妈妈银两,若我不愿接客,不许妈妈为难与我。”
这倒是田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张捕头还有这等胸怀?大爱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将信将疑,她若不接客,这园子凭什么白白养她?
这食宿衣物,胭脂水粉,哪个不需花钱?
就算张捕头甘佩绿帽,但是那王妈妈如此精明人物,不可能不算这笔帐。
想清这点,他随即厉声喝问道:“那如何可能,你想瞒哄田某?”
胡三娘浑身一颤,张捕头丧命,她没了靠山,似她这等女子,饱尝人间苦暖,也知道这些衙门公人若是想掇拾人,肯定不缺手段,于是不敢隐瞒。
“不敢欺瞒官人,卓成自与我相识,每年都予妈妈一笔银子,非是一次。留我在此处,也是因园子里消息便利,方便替他探听消息。”
不出所料!听了前言,田凯早就有如此猜想,这胡三娘不光是张捕头的姘头,还是个线人。
“那他都让你探听过什么消息?尤其最近,重点讲讲。”田凯问道。
“有商户买卖上的事,也有鸡毛蒜皮的琐事,还有些打仗上的事,近来到是只有一事。”
琐事是张捕头司职所在,洪贼据此不远,打听打仗的事也无可厚非,打听商户买卖无非想吃拿卡要,盘剥些银两,这都正常。
他思忖一阵,觉得这几点都没什么问题,又开口问道:“近来要你打听何事?”
“月初时,园子来了两副生面孔,此二位长相委实异于常人,后来卓成到了,我当作趣谈与他说,他像是有些在意,之后就吩咐若是那二人再来,要我仔细探听。”
“如何异于常人?后来那二人是否又来了?你又打探些什么出来,说与张捕头了么?”
据周瑾瑜所说,张捕头身怀高明武艺,而相貌异于常人者,不定就是些武功高手,张捕头关注这个消息,似再情理之中。
“那二位其他倒也平常,只是实在过于魁梧,似比官人还要高出一头,后来此二人又来,园子里的姐姐们见他们强壮,都欣喜接待,只是后来都说……”
“都说些什么?”田凯急问道。
“似是……”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怯,好像找不到恰当的比喻,目光环顾了绣房,声音喃喃:“似是房子大,家具小。”
田凯无语了,这探听的叫什么消息,有个屁的用处。
“他二人没有别处特殊么?”他不甘心地问道。
“我听娟儿姐姐说,其中一人吹嘘自己二人金刚不坏,本来她还窃喜,入夜后才知是银枪腊头……后来卓成问起,我也就是如此说的,卓成似乎很是关注二人,又叫我详细探听,只后来这二人来了两次,也没什么异样,之后就再未来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田凯被园子里姐姐们的关注重点打败了。
不过,既然提到所谓“金刚不坏”,也未必全是与姐姐们的调笑,能否是习练什么硬功?田凯暗自纳闷。
从张捕头如此在意这二人的情况看来,想要查他的死因,这二人应重点关注一下,回头去衙门调寻一下户籍路引,看看这两人是何来历。
想了想,最后问道:“我来问你,你可知张捕头旬月前新纳一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