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么枯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起身安长埔和秦若男心里都有数,以目前的种种迹象来推测,死者是鲁民的几率很大,因为没有了头颅,缺少的只不过是一个DNA的比对结果来确认罢了。
既然如此,在枯等着的时候,倒不如向这几个鲁民至亲的亲人了解一些情况,哪怕在没有最终确认身份之前太过于深入的个人问题不好询问,至少也可以和他们谈谈鲁民手术的事情,从现在的情况也看得出来,鲁民的手术在他家中也算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谁也不能保证,鲁民之死与他的手术没有关联。
“卢吉是吧?”安长埔率先打破沉默,一开口的目标直指鲁民的女婿,“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自己做点小买卖,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卢吉谦虚的说,想要客气的对安长埔咧嘴笑笑,又觉得岳父有可能已经成了受害人,重案组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雾的情况下,自己咧着嘴笑,这似乎不大好,刚刚挑起来的嘴角又迅速收了回去。
“你岳父鲁民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吧?”安长埔又问。
卢吉答应着,连连点头,与此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的鼻梁上皱起了几道褶子,上唇被鼻子的动作牵动着,也朝脸颊两侧微微伸展,这两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停留很久就被卢吉的其他面部肌肉的拉扯下,他的表情有些变形,看起来略显僵硬。
“你是怎么看待你岳父做手术的这件事的呢?”安长埔平和的看着卢吉,语气并不沉重,反而很轻松,好像只不过是随意的一次闲谈而已。
“我和卢吉都很支持我爸的决定,”这一回开口的是鲁安菊,她就坐在卢吉身旁,听安长埔这么问,立刻与卢吉十指交握,用一种略带惆怅的语气说,“可能你们未必能够理解我爸,觉得他那么做很奇怪或者怎么样,但是我们是他的家人,家人最能理解家人。我爸这半辈子也挺辛苦的,好不容易我和我妹都大了,不用他再操劳操心,我们都觉得他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丈夫,卢吉立刻点头,附和着:“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儿。”
他们这么说,丁木兰只是微微的把脸偏向一旁,仿佛自己没有听到女儿女婿的话一样,鲁军则直接不认同的哼了一声,那眼睛朝鲁安菊夫妇狠狠的瞪过去。
“看样子你还是对鲁民的事情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喽?”秦若男之前就已经从丁木兰那里听说了鲁军对鲁民去变性的态度,现在看他这个态度,已经等于把自己的态度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鬼才理解他!什么人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儿!这都是屁话!”鲁军似乎是个急脾气,被秦若男这么一问,也绷不住了,粗声大气的嚷嚷起来,“人能就考虑自己么?人能就为自己活着么?他想当女人了就跑去当女人,扔下一个家缺不缺圆不圆,这算怎么回事儿?他这么做之前想没想过爹妈的感受,想没想过亲戚的感受,好!就算他这些都不想,那他总能不能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考虑吧!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一下子自己丈夫就变成女人了,这谁能受得了!”
“大伯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爸去做手术的事情,我妈也和我们一样,是支持我爸的!用得着你在这里当着警察的面咸吃萝卜淡操心么?!”鲁安菊被鲁军的话刺到,不甘示弱的开口反击,顺便伸手一拉在一旁低头不语的丁木兰,“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丁木兰麻木的看看鲁安菊,抬眼再看看在一旁瞪着她的鲁军和安长埔、秦若男,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鲁安菊的话。
鲁安菊立刻大获全胜一般的瞪一眼鲁军,鲁军则怒其不争的看了丁木兰一眼,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