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是理清了方向,待慧珠正要开口再问,就见胤禛一手撑着炕桌,一手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当即,慧珠忙丢开一肚子的话,又是倒水递到胤禛嘴边予他,又是于一旁焦急的捋着胤禛的胸口扶他在炕上坐下。
半晌,胤禛胸口气顺了,心下却怒火未消,猛地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动怒道:“这刘氏果真有些心机,竟瞒过朕的人,怀孕了整整四个月不说,还专挑了众人都在的场合传出消息,让朕不得不……”说到后来,胤禛脸上铁青一片,死咬牙关方咽回下半句。
话里的寒意森然,听得慧珠背脊一阵发凉,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许久,她才找回了一些神智,嗫嚅着说道:“皇上,刘氏的事既然已经如此,反是不要紧了。现下最要紧的却是您的龙体。”说着,慧珠不由红了眼睛,有些埋怨的直瞅着胤禛,絮叨着问道:“您咳血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臣妾一点也不知道?若不是刘氏的事,您可是打算一直瞒着?”
见慧珠关切忧心的话溢于言表,胤禛怒气稍是趋缓,欲张口回答却又想起太医的话,紧蹙的眉头又深蹙几分,目中也满是阴郁,只是在慧珠殷切的企盼下,他想了想还是折中说道:“你也知道时逢暑日,朕龙体比起平时要弱些。却偏偏五、六月的时候战事两地起,朕难免郁结于心,又急功近利,就有些血气不顺罢了,无大碍的,你且放心。”
年氏、乌拉那拉氏死之前都吐过血,这会儿见胤禛也咳了血,她又怎能放心,自是紧追不放,还要宣了太医来过才放心。胤禛不愿他的病情朝野皆知,当然不许慧珠去宣了太医,遂又提起方才的话,道:“刘氏这四月来深居简出,朕为想过她会身怀有孕。至于允礼和弘历究竟是哪一个中了迷药与刘氏有私,还需召了他们亲自过问。”
谁与刘氏有私?
这里慧珠听了,不自觉丢下一事又捡起一事,顺着胤禛话走下去。后想来想去,别无他法,心想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当面问个明白。可又转念一想,若是与刘氏有私的人是弘历,胤禛会轻饶弘历吗?
胤禛见慧珠闷不吭声的坐着,半天也不答话,便知她心中顾忌,于是说道:“皇室辛秘是能遮就遮,遮不住也得遮。朕自认下了这桩事,事便就此打住。而且他们若真是中了迷香才导致这事发生,也不能怪他们。”
这话有保留,慧珠听一听也品出味来,却也知胤禛是让了一大步,不好再为叔侄两人求情,只好暗暗祈祷一番,便另换了话问道:“皇上打算何时召了他们?是当着两人一起问,还是分开再问?”
胤禛冷哼一声,道:“弘历素来推崇允礼,自几年前进了差事,弘历对允礼比对弘昼还亲上几分。分开问,又岂会问得清楚。”
慧珠一面听着,一面不由暗暗点头,弘历二岁那年进宫,就颇得允礼照顾,后来是与允礼越走越近,近些年来二人无论朝堂私下皆是焦孟不离,隐隐地,弘历是视允礼如兄如知己。如此,胤禛话里的意思也不为过,只是他话中可听他是希望了刘氏与弘历无关,就怕到时的结果是……
正暗暗出神之际,只感手上一暖,慧珠无意识的抬头,下一瞬就对上胤禛眸若星辰的黑瞳,不由一怔,继而扬了抹淡笑道:“怎么了?”胤禛轻捏了捏手下那方柔荑,顺势拉人入怀,下颚抵着慧珠的额际,低沉道:“别想了,与刘氏有私的人‘一定’不会是他。”闻言,慧珠身子一僵,却没继续问清,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由着胤禛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随后,刘氏怀孕晋位的消息如春生的野草传遍宫里宫外,人心为此开始浮动,到处一片议论之声。而较之周遭的景象热闹,慧珠所住的翠竹小院却在冬至这日格外安静,尤是随着允礼、弘历被召入内,空气里更是凝结着紧张的气息。
(最近的剧情是零时改的,可能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希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