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巨响,脑海里顿时炸的一片空白,慧珠一时愣坐在炕上,呆了老半天,才找回些神智,言语哽噎道:“您的意识是,与……您有关系?”说着便慌了手脚,一下挣开胤禛的握着她的双手,脸色大变的站起身。
胤禛心有感慧珠对他的了解信任,本意欲问清她的笃定从何而来,却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再左顾而言他,直接挑明其意道:“朕确实没有宠幸过她,可她却在燃灯宴那日受孕,那么除了朕以外,当时去过更衣间的只有允礼和弘历。”
听胤禛这样说,起先慧珠并未明白话里的意思,后一反应过来,登时双腿一软跌坐回炕上,也不顾一旁胤禛虚白阴沉的脸色,只一个劲的摆首否决道:“怎么可能?弘历,不会是他的……”
话什未清,又一想到弘历可能真中了迷香而犯了事,慧珠的心就像搅成了一团,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胤禛哼道:“他们叔侄两年龄相仿,弘历大小就跟着允礼有一套学一套,胆子也是一般大,究竟是谁还得找来问问。”一语毕,又是一阵干咳。
慧珠这时是回了魂,见胤禛面色不好,心里又是担心胤禛的身体,又是忧心刘氏的事,一时愁得没法。而胤禛这一说话,不觉勾起了火气,心里当真是急怒攻心,咳嗽方止,便冷笑着说起了事来。
那日离席后,他径直跟着领路宫人去了更衣间,一路上,也未去理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刘氏,只是到了房门入口丢下一句话让她自行打理,便独自进了房更衣。席上他颇为高兴,自是饮了不少酒,这会儿一个人处着,不由泛了头疼。小然子调教过的小宫监也是个机灵,见胤禛面露醉意,忙端了早备好了的醒酒汤。小禄子知小宫监是慧珠的人,不疑有他的亲试了汤,方盛给胤禛服用。
少时,用过汤,又盥漱毕,胤禛去了床榻欲解了外裳小憩几刻钟,却刚取下腰带,就闻允礼、弘历知他在这,过来请个安。如是,胤禛无法,只好待他二人请了安,随意问道:“你俩怎离席了?弘昼呢?不该在一块。”
弘历红晕着一张脸,答道:“五弟为准噶尔投降高兴,席上多喝了些,倒罪得有些厉害。儿臣和十七叔也有些酒劲泛了,便出来醒醒神。”这话前半句分明不实,胤禛也不点破,故只皱了眉道:“找几个奴才把他抬下去休息,省的在席上胡言乱语。”话被识破了,弘历忙不迭点头应了,生怕一个吃不准宏昼又要挨了罚。
见弘历如此维护弘昼,胤禛心下满意,略分了精神看了叔侄二人一眼,看允礼至少有五分醉意,遂转脸对弘历道:“你额娘备的有醒酒汤,你和允礼也用上一碗。”弘历下意识的就要回个大笑脸,想起跟前是何人,忙正了脸色,一板一眼的回道:“儿臣也是听说额娘煮的有醒酒汤,才和十七叔过来的。”
正说话着,宫人已手脚麻利的端了醒酒汤上来。胤禛待叔侄二人饮过汤,又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忽觉身上不对劲,有些口干舌燥,一时也未多想,只道秋老虎燥人,饮陈酿上了干火,于是便生了离意。只见他站起身,摆手免了叔侄俩的跪安,尔后说道:“估摸着席散还要个把时辰,你俩刚喝了饮酒汤,先在这休憩片刻,再回席上也不迟。”说罢,龙靴一抬便是摆驾离开。
……
“难道,是……臣妾让准备的饮酒汤有问题?”听后,见多处提到醒酒汤,慧珠不由骇然大惊,瞠目结舌的问道。
胤禛摇头道:“起初朕也怀疑醒酒汤被人动过手脚,但事后一番彻查,确实与醒酒汤无关。”慧珠心下一松,却未呼出半口气,忙接连问道:“与醒酒汤无关,那又是怎么回事?十七弟和弘历他们是否中了迷药,又或者与刘氏有关系的另有其人?”
“啪——”胤禛怕案而起,怒不可遏道:“若不是确定后殿只有朕、允礼、弘历三人去过,朕又岂会任由刘氏淫乱宫闱!”语气里隐隐压抑着一种耻辱的阴冷之感,慧珠听得汗毛直竖,再一想胤禛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性子,竟会任由刘氏安然度过了四个月,而如今不仅留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晋了她的分位,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慧珠脑子转得飞快,隐约也寻了一些蜘丝马迹。胤禛当时没有处置了刘氏,原因大致有二:其一,必是胤禛未查清他兄弟、父子三人之间中迷药的原因,按他多疑的性子绝不会放任不稳定的因素存在身边。其二,照胤禛听闻刘氏怀孕的反应看来,他该是未料到刘氏会怀孕。否则只怕再有何种缘由,胤禛也不会放过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