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在慧珠能感到慧雅的泪水透过旗群下摆浸湿到腿上的肌肤时,慧雅的哭声泪水终是止住流干,剩下激烈情绪后的抽哽耸气。
慧珠看着从她膝抬起头来的慧雅,淡然问道:“好些了吗?”慧雅回了个笑脸,施施然站起身,目光坚定的回视慧珠,语调略带厉言道:“臣妾是富察家的嫡媳妇儿,继承富察家的也该是臣妾的儿子,陪他到老,摆在富察家冥牌上的也是臣妾!”
几人都未接话,各自沉思,还是李氏先走了过去,拉过慧雅的手,笑道:“小姑子,你想通就好了。今日臣妾三人也进宫多时,差不多是时候告辞了。”慧雅会意,愧疚的看了眼慧珠,忙调开视线,道:“今日扰娘娘不快了,请娘娘责罚。”
慧珠避重就轻道:“是时候不早了,本宫也不多留。下月到了日子,就像皇上说的,想来递个牌子便是。”李氏等三人对慧珠大量深是感激,再三言谢寒暄,方告辞离开。
她们一离开,素心忙进了内室,撇嘴埋怨道:“主子,三姑奶奶这是闹得哪出啊,也太不给您长脸了。”慧珠没有立即应言,沉默了一会,慵懒的斜躺下去,半阖着眼,叹了一声“女人难为”,便朝炕里背过了身,不再言语。
素心知道慧珠这是不愿多谈,从柜子里翻找出一条薄毯给慧珠搭在了身上,也就识趣的轻手轻脚的掩帘离开。
慧珠闭眼假寐,心里为慧雅难过,又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叹息。然,心下的唏嘘感叹间,不期然的想起一句话,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泛起点点涟漪——一个女人求得不过是丈夫的爱,孩子的平安长大——也许她是该珍惜了……
思绪反复,模糊着她的心神,不觉迷迷糊糊的来了睡意。这一觉睡的极沉,等着睡意阑珊之际,恹恹的转着身子,睁眼醒来,一见窗外,不知几时,暗淡的暮色已笼罩了整个景仁宫。竟然是一觉到了掌灯时分,不由有点意外,轻咦出声。
这时,一只皙白的手撩起缎地金线绣花面帐帘,素心微微低头步进屋来,那只素手的主人也放下了帘子,另一只手持着烛台进屋。
慧珠不适应突显的光亮,伸手遮在了眼睑上,就听小娟声音含着几许兴奋道:“主子,您醒了!”慧珠放下手,慢条斯理地掀开毯子,坐起身道:“怎么了?”小娟没有回答,反是笑得一脸欢快,朝着素心努嘴。
素心接过炕上的薄毯,手里收叠着,口里一并说道:“今晚万岁爷在主子这用晚膳,御膳房的吃食都在摆着了,主子也起来收拾收拾,万岁爷约莫快来了。”慧珠闻言一怔,愣愣的重复了句:“皇上要来?”
小娟捂住笑道:“是皇上要来,而且今晚公主在承乾宫用膳,就只有主子和皇上一块儿了。”素心亦是掩不住的笑意,嗔怪着让小娟出去打热水过来,自个儿就拿了头油发梳到了炕前,笑道:“主子,您的头发了一些乱了,奴婢再给您简单的梳一下。”说着手里也麻利的动起来。
慧珠由着素心、小娟伺候着她梳洗,暗下却径自理起思绪来。中秋前一晚,胤禛已有透露,在搬去圆明园之前,他大概是不会来景仁宫。然而今日不但下午来了一趟,赏赐了物什,现在却又要再来用晚膳,这确实与他一贯的行径大为不符。
疑惑不明间,慧珠隐约抓住一条暗线,年氏的浓宠有变,年羹尧的极度膨胀。那胤禛今日的举动,会不会是他下的某种决心而为之。毕竟这一年来,通过一系列的打压手段,胤禩一党的势力急剧下降,年家的势力更让他难以安寝。
慧珠心里蓦然一紧,有些吃惊胤禛行动如此之快,她本来以为至少还要几月的……
正惴惴不安的想着,忽听外间来报:“皇上驾到——”
(过不了几章就写慧珠搬去圆明园了,不再继续纠结雍正元年。。。。今天更新的有些晚,晚上还是有一更,不过会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