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慧珠似醒非醒的睁眼,见天色大亮,顿时睡意全无,想起宝莲不知喝药了没,忙欲起身,一晃眼,余光瞥到胤禛沉睡的面庞,昨晚的记忆一股脑儿的涌了过来,不禁脸颊微红,挣扎着坐起身来。
“啊——”慧珠随着手腕上的力道又跌回床榻,刚轻呼一声,腰上随即被人狠狠一捏,痛得她“嘶”出声响,怒目而视。胤禛搁在慧珠腰上的手往上移了几寸,感觉掌心下触感温腻滑手,又重重的捏了几下,口里却不悦道:“大清早的,闹得慌。”
慧珠胸腔浮动,闭眼深呼了口气,尽量忽视胸口处的异动,心平气和的答道:“妾去看下宝儿,可是起床喝药了没。”胤禛扯扯嘴角,微带嘲讽道:“辰时差不多都过了,你也不嫌晚。”这话一出,慧珠气焰消了一半。
胤禛似对慧珠的柔顺满意,掀了掀眼皮子道:“既然屋里没一个下人在,就是宝莲已起身喝过药,也用了早饭。”说完,又沉下眼皮子,含糊不清道:“陪我睡会,别吵了……”话音未消,平稳的呼吸声已传进耳膜。慧珠无奈的瞅了眼胤禛,见他眉宇间难得的放松下来,几欲开口,终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慢慢的也跟着阖眼睡下。
再次醒来,响午已过。小娟带着丫环捧着水盘、洋巾、盥盅、衣饰等物鱼贯而入,慧珠状似未见众侍女眼里的暧昧神色,心里做着建设道:合法夫妻,还是成亲许久的合法夫妻,有何好遮掩。
心态端正后,慧珠也大方由着小娟服侍起身梳洗,并细细的问了宝莲的情况,得知宝莲刚用了午饭已午睡了,满意的点点头。又极快的梳洗完毕,先去看了歇午觉的宝莲,再亲自到了厨房按着胤禛喜欢张罗了饭食。
午饭罢,胤禛浅尝了几口茶,道:“这时候,是你弹琴的时辰,我也不耽搁你,走吧。”语毕,放下茶盏,起身饶过慧珠向琴房走去。慧珠狐疑的盯着胤禛的背影,连叹三声气,无法,跟着去了琴房。
一迈进琴房,匆匆一瞥,便见古筝前的案几上已燃上了袅袅轻烟,对面的太师椅铺上了厚厚的猩红垫子,一旁高几上也摆着茶盏,这意喻不言而明。慧珠眼珠儿瞟过太师椅上的胤禛,身旁的小禄子和小然子二人,行至屋子中间,向胤禛低头福了个身,然后饶过紫檀伏案,揭开红漆小盒,取出指套戴上。
……
一曲毕,短暂的沉默后,胤禛端起茶盏,觅了几下茶沫儿后,抬眼看向慧珠,语速缓慢的说道:“乏善可陈,弹得不好。”评价完,低首轻呷茶水。
慧珠不可置信的抬头,见小禄子、小然子二人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胤禛也自顾自的品茶,银牙紧了紧,复又低首道:“谢爷指教。”
胤禛透过眼前冒着白雾的茶盏,目光在慧珠身上一顿,不可置否的“唔”一声,吩咐道:“你去陪宝莲吧,我要去寺庙里走走。”说罢,兀自带着小禄子离开。
待胤禛背影消失,慧珠猛得坐起身,眼含薄怒的横向小然子,问道:“弹的怎样?”小然子苦笑一下,想了想,答道:“奴才是俗人,哪懂这古筝这东西。不过奴才刚刚听着,主子弹的像模像样,实属不错。”慧珠手指在琴上过了一遍,轻描淡写道:“不求技法出类拔萃,只求自娱自乐即可。”听后,小然子诧异的抬头,就见慧珠望着空去的太师椅径自笑了。
接下来的两日,胤禛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方是起床,再听慧珠弹琴一个时辰,便带着小禄子去了寺庙,直至掌灯时分才回到院子里。
随后至第四日,响午过后,胤禛准备离开,慧珠带着宝莲送至院门口,胤禛临上马车时,回头道:“后面事情颇多,我大概不会再来了,你……再住一两月,就回府吧。”交代完,踩在马夫的背,上了马车。
慧珠牵着宝莲的手,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良久,放开宝莲的小手,对着空空如也的前方,端安行礼道:“妾知道了,是该回府了。”身后一众奴仆讶异的看着慧珠奇怪的行径,慧珠转过身,又牵上了宝莲,低头,温柔笑道:“宝儿,我们回院吧。”宝莲乖乖的点头,由慧珠牵回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