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伤的不清,重至六腑,遂接下来的日子,常是一天一天的昏睡,清醒的时候极少,偶尔醒来,也只是像昏迷的时候那般,被宫女服侍着喂药,然后又躺下睡去。期间,慧珠迷迷糊糊的没有半点意识,甚至有些放纵的任她陷入昏迷,心里似有极小的企盼,希望前世的场景能再入梦中。
这样的日子一过,晃眼便是一月,到了十月初,进入了秋末冬初时节。慧珠的情况是好转了些,却并没有太医预估的那样,细养一月,陷入昏迷的时候仍是比清醒的时候多,让几个负责诊治的太医,是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好,这位康熙帝亲自过问的贵人,就这样撒手人寰,他们也就此吃不完兜子走。
为此,太医们心里暗暗着急,不解为何一月下来,慧珠起色不大,就堪堪离了险境而已。面对着胤禛一日阴过一日的脸色,几个太医只好私下讨论了一番,寻了个草原湿气重,不宜重病之人居住的由头,先缓了缓胤禛的不悦。胤禛略懂医理,知道草原之地气候不佳,这次围猎又将结束,众人即将返回热河行宫,便准了太医的话,将慧珠移至行宫养病。
然,移到了适合养病的热河行宫,慧珠的情况比之草原的时候确实好了些,可病症依然不好。如是,时值十月末,眼看就入冬了,康熙帝的御驾就要启程返京,胤禛父子也无论如何也得跟着离开,而慧珠病情严重,不宜长途跋涉,不得不将留至此静养。
这日,在启程的前一晚上,弘历求了康熙帝许久让他留下,可康熙帝却闭门不见,弘历只好抹着眼泪离开,憋着一口气跑到了慧珠的卧房,发疯似的赶走所有人,匍匐在床榻旁,哭道:“额娘,您醒醒啊,您不要弘历了吗?他们都不让弘历留下来陪您,弘历求了好久好久,阿玛不答应,皇玛法也不答……额娘,您醒来啊,弘历明早就,就要离开这里,额娘……额娘,弘历求求您了,只要您醒来,弘历什么都听您的,再也不欺负妹妹……对了,妹妹,宝莲……额娘,您快醒醒啊,宝莲还在京城等着我们……额娘啊……”说道后来,已泣不成声,趴在床沿上哭累睡着了。
另一边,胤禛听到消息,急忙赶来,屋外立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随便抓了个,简单的问明情况,正想发火,就听弘历一声声“额娘”,一声声哭泣,从屋子里传来。瞬间,胤禛怒火如被一盆冰水,生生浇熄,立在门扉外,不再动作。
小禄子心思飞转,暗暗窥了窥胤禛的神色,琢磨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道:“爷,弘历阿哥已经在万岁爷那跪了一下午了,现在这样,也是担心……”话犹未完,已被胤禛挥手打住。小禄子明白,像胤禛行了个礼,便转过身,悄悄的向一众太监宫女打了个手势,领着众人离开。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夜,变得异常静谧。在恍如隔了一道纱幕的夜里,只有瑟瑟的冷风绻着秋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可听在胤禛的耳里,呼呼的风声,沙沙的液响,一切一切的自然之音,似都转化为男孩哀戚的哭声,那里的哭声,是屋内弘历的哭泣,是几十年前皇宫大院里,那个孤寂的角落下,他偷偷的哭泣……
胤禛微阖双目,驱除脑海里那墙角下瘦弱的身影,推门而入,走至床榻前,抱起睡着的弘历,神色莫测的盯着床榻上似陷入昏迷的人儿,冷声道:“醒来就睁开眼吧,好好看看你以命换来的弘历,他正在为你受苦。”
慧珠眼角的泪滴,终是顺着闪动不停的眼睑滑落脸颊,半响,才强撑开眼眸,泪眼摩挲的望向胤禛父子,干涩的双唇动了良久,才嘶哑的唤道:“……弘历……”胤禛心下一松,面上不变,又道:“明日就要启程返京了,我和弘历自是要回去。你好好养病吧,记住,弘历和宝莲都在京城等着你。”说罢,再次看了看慧珠,转身离开。
慧珠心里煎熬着,想着弘历,想着宝莲,想着前世的父母,想着前世的朋友,泪流了一夜,直至清晓时分,小宫女端着苦药进来,她才有了些微睡意。
小宫女服侍着慧珠服下药,见慧珠精神好转,正想着惊喜的唤了太医过来,却听外面传来请安声:“奴才(奴婢)给年福晋请安。”小宫女忙放下药碗,上前几步,蹲安行礼。年氏轻启朱唇道:“起来吧,我和钮祜禄妹妹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小宫女咬咬嘴唇,局促的站着原地,就是不肯离开。年氏不在意的抚了抚发髻,温婉道:“看来是有人特意嘱咐过的,好了,我也不为难你,留下来吧。”听后,小宫女一喜,忙跪地道喜。
年氏撇过头,没再将注意力放在小宫女身上,径自走到床榻跟前站住,关切道:“钮祜禄妹妹,你可得早日康复,莫要让弘历阿哥和宝莲格格为你担心。要知道服里面若没有妹妹在,他们兄妹两……”说到这,稍稍一顿,直至慧珠倏忽睁开眼,年氏才满意的呀了一声,喜道:“钮祜禄妹妹醒了,看来妹妹离康复之日不远了。”
慧珠冷冷的看着年氏,年氏全当没看见,继续道:“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和妹妹分享。”说着,只见年氏拿着锦帕的手轻抚着小腹,一脸甜蜜的笑道:“妹妹可能不知,前几日太医给我诊脉,说我刚刚有了两个月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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