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弘历已几大步跑进屋了,三两下,就扑到慧珠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唤了声“额娘”,还未说到正题,便被慧珠没好气的打断道:“别急,慢着些,看你热的,都满头大汗,先进了里屋,喝点凉茶再说。”说着,边拿着锦帕为弘历抹汗,边拉着他去了间屋子里。
“咕噜噜”几声,凉茶下了肚,不待歇上口气,弘历忙是一脸兴奋的叫道:“额娘,皇玛法要带儿子去木兰围场行猎。”闻言,慧珠一惊,转头与素心两眼相视,犹为不信。
弘历见状,急急证明道:“额娘、嬷嬷,真的,皇玛法说弘历骑射好,才特意带上弘历的,连十四叔家的弘暟也没带,就只带弘历。”话停了停了,似想起什么,大声嚷道:“最多不到戌时(七点),就有公公来传旨,让弘历跟着陪驾木兰。”言毕,满是骄傲的仰起头。
连圣旨都搬了出来,由不得不信,只见素心瞠大双目,激动的抓住弘历臂膀,喜道:“万岁爷钦点了您,还要圣旨来府?”弘历咧嘴一笑道:“嬷嬷,是真的,晚间的旨意是下给弘历的,连阿玛也没有。”
回过省来,盯着弘历那张神采飞扬的小脸,慧珠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骄傲,可忽的想起一事,不由蹙眉问道:“那万岁爷可是让你阿玛也同去?”经一提醒,弘历两眼唰的一下骤亮,更为兴奋道:“额娘,皇玛法同意额娘也跟着一起去,到来了木兰围场,弘历带额娘骑马。”
慧珠呆了呆,只听弘历眉飞色舞的讲道:“儿子想着额娘以前讲草原的壮阔,就知道额娘一定还想去。便问皇玛法可不可以也让额娘跟去,皇玛法说若是儿子能做出那道几何题,就让额娘去。那题型是额娘以前教过的,儿子三下五除二,不到两刻钟就做出来了,皇玛法可是当场就允了儿子。”
慧珠看着弘历少有的稚儿面相,心知木兰围场是他一直最向往的地方,不忍心泼了冷水,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问清楚,遂夸了几句后,又问道:“你阿玛可是也要去,还有万岁爷当时面色怎么样?”弘历小脸一皱道:“阿玛去不去,儿子不知道。不过皇玛法当时是摸着儿子头,赞儿子孝顺呢,应该是高兴的吧。”
听了这话,慧珠心安了一半,又想着等会圣旨要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忙吩咐厨房制备晚饭,烧水给弘历沐浴换衣。
晚饭后,收拾停当,慧珠还想等着胤禛来院子问些情况,就有正院的小丫头前来禀话道:“福晋请钮祜禄福晋、弘历阿哥前去正院接旨,宣旨公公已经到了。”听后,慧珠正了正神色,便带着弘历疾步向正院赶去。
正院灯火明亮,院子里立满了奴仆,见慧珠母子行来,忙行礼请安。慧珠心里盘在行猎事上,没像常时那样颔首应了,穿过行礼奴仆就进了堂屋,但落在这些奴仆眼里,却又成了另一番意思。
堂屋里,胤禛和乌喇那拉氏上位坐着,侧首是李氏母子和年氏,屋子中间立着一位穿品级服侍的中年太监。慧珠刚一踏进屋里,只觉一道道灼人的视线直视过来,各有深意,看来宫里的消息是已传到她们的耳中。
慧珠敛了敛心神,即刻从容自若的牵着弘历的手上前行礼,待在侧首上坐定,语含歉意道:“让爷、福晋和众位久等妾母子,容妾告歉。”乌喇那拉氏笑道:“钮祜禄妹妹院子住的偏,来这得花些时辰,岂能怨怪了妹妹。”
胤禛似没了耐心,至乌喇那拉氏话一说完,直接插话道:“你宣了旨意吧。”那位立在屋间的公公拂尘一甩,应声道:“喳。”
说是接旨,其实也只是读康熙帝的口谕。慧珠领着弘历跪地听旨,口谕极其简单,几句便道明意思,弘历出类拔萃,深得康熙帝属意,而口谕末尾才加了句,她是为生母,特许陪驾照顾幼子。这让慧珠感慨的想起这时代的一句话,女子的荣耀来自于她的丈夫和儿子,她现在所得到,似乎也是来自胤禛和弘历。
传旨公公道完圣谕,一脸谄笑道:“钮祜禄福晋和小阿哥快事起来,奴才在这给您二位道喜了,这可是莫大的圣宠啊。”慧珠淡淡一笑,应身而起。
乌喇那拉氏、李氏、年氏三人听了圣谕最后一句,面上皆是微微僵住,不是宫里传来消息,只有弘历陪驾行猎,圣谕到了府里怎么又变成了慧珠也要随之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