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
老者嘶声惨叫,悲愤交加。
李裳手上长剑再次抬起,猛地落下。
抬起,落下,再抬起。
老婆婆等了十年!
他便挥了十次剑。
一剑五百斤,将这位秦府二公子变作一朵雪中绽开的红莲。
“射箭,射死他……”
周围的侍卫和奴仆无一人敢动,另一旁春光乍现的妩媚女子,已经吓丢了魂,瘫坐在雪中,舌头打结。
这时,县衙的官差赶到现场,一个个手中执着火把,照亮漆黑的院墙外。
有个胆大地伸出脑袋,看着雪地中的一滩烂泥,胃中泛起酸水,忍不住呕吐起来。
李裳站在雪中,手臂颤抖,强忍下杀人带来的心悸,缓缓走出秦府。
周围层层包围的侍卫犹如潮水一般退开,跟在这位少年身后,到北边的城关。
本以为这位蓑衣人会北去逃窜,却不承想李裳竟是寻了处遮风的地方就地盘腿歇息。
解下头上斗笠,人们才发现这位夜间杀人的蓑衣人是位年纪不大的少年郎。
真是那仙家下山来惩恶扬善?
两鬓斑白的老者眼中满是恶毒,从身侧侍卫手中抢来一张角弓,搭箭拉弦,将侍卫腰间的一筒子毛羽箭射空。
李裳静静坐着,真气外溢,将飞矢接下,也不说话,静静盯着眼前老者。
双方僵持着,直到天边吐白,城关开门。
李裳微微抬头,瞥见远处在刺目阳光中拉长的身影,缓缓起身,走到那少女身前,脑袋埋下唤了声:“阿离姐姐,我没有杀甘碉……”
林厌离双手揽住李裳的脑袋,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满脸微笑。
“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嗯。”
纵然李裳早熟,但终究还是位不大的少年。
李竹酒双手揣在袖中,环伺四周,眯着眼睛笑道:“都围在这里干嘛呢?”
指尖抬起,无数牛毛小剑自天落下,黑压压,像一团乌云。
林厌离轻轻拍了拍李裳的肩膀,一步迈出,径直走到那满脸恶毒的老者身前,咧嘴笑道:“你就是女儿在金陵当贵妃,自称国丈的秦家家主?”
老者面色阴沉道:“你们这些仙家对我秦家出手,我一定将状子递到陛下面前,不管你是官府登记在册的谱碟仙师还是山泽野修,都必死无疑。”
林厌离双手拢入袖中,笑眯眯道:“确实,修行者杀朝廷大臣是大忌,不过今日,秦府绝非死一个秦云便能结束。”
秦家在永州屹立多年,从胭脂国的太宗皇帝开始就是胭脂国的外戚,势力盘根复杂,与朝中诸多大臣都有联系,可谓权势滔天。
现任秦家家主将小女儿送去宫廷,领了一个国丈的头衔,更是站上顶端,成了永州有实无名的土皇帝。
权势这么大,为人知晓的龌龊勾当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林厌离翘起嘴角,轻声道:“正巧我也要南下前往川陵,国丈大人可以先行一步,提前布好天罗地网。”
“不过!”林厌离话锋一转,“一码事归一码事,还有几人得死一死。”
“秦三、孟朱、刘二狗、王武……”
数个名字在林厌离口中蹦出,恐怖气氛萦绕在数人心头,只见其中一个手持棍棒的粗糙汉子瞳眸睁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小儿,求,求仙家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愿将秦云所做的荒唐恶事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