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一条从「南安郡」通往「南诏国」的荒无人烟的深山土道上,一队身着灰色劲装,外形干练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正押运着一辆由四匹良驹拉着的马车缓缓前进。
马车上装着一个巨大的檀木箱子,这个大箱子装下两个体格健硕的大活人应该不成问题。
而此时,箱子顶上却仰面躺着一个男人,看穿着绫罗绸缎,看上去像个富商。但是现在他却双手枕头,搭起的二郎腿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嘴里尽念叨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歌词,喋喋不休,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被慕容云厝点名委托运送「天外陨铁」的岑名。
“我说岑老板,我们干镖师每次都是刀头上舔血,也是不容易。可你却一路上悠哉悠哉唱个不停,就不担心招来什么强盗路霸,把这镖给截了吗?”岑名边上的一个骑马的壮汉实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人叫雷刚,并不是「南安郡」的将军或者军人,而只是一名普普通通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师,自己开了一家百人左右的镖局,靠刀头舔血的日子来养家糊口。
那一晚,傅启猜中了慕容祝厘让「南安郡」负责运送「天外陨铁」的目的,知道这一路上必然不会太平。与其将自己训练有素的军队或者官兵拿去保护这么一块东西,到时候死伤惨重,还不如花重金找一家熟手的镖局干。
于是,慕容云厝给了岑名千金,作为本次护送任务的费用。而岑名在「南安郡」内也打听到了一家干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失手过的镖局,与他们一起联手,准备将「天外陨铁」运送到南诏皇宫之内。
当然,岑名代表了「镇南王」,又有千金的报酬,以上压下,雷刚始终都没有看到这箱子内的东西,也不知为何物。
“哈哈哈,这可是「大燕」陛下给「南诏」国王的礼物,一半蛇鼠之辈谁敢这么不开眼,过来劫镖?你以为还是十几年前的乱世吗?现在可是大燕一统天下的时代。”岑名不以为然,脸上嘻嘻哈哈,二郎腿抖得更加勤快了些。
“岑老板,这话虽如此,可是保不齐有不怕死的,或者他国余孽会盯上我们。我们也不是什么大镖局,这单生意还是从你手里转接下来的。真要出点什么事,只恐怕陛下盛怒,这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谁都留不下来。”雷刚身材身材魁梧,但却小心谨慎,一个劲得劝岑名低调,尽量收声不要太过招摇。
“哈哈哈,怕什么?这里面可是装着「大燕」皇帝陛下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这么能被抢?你们这群镖师难道都是吃素的?”岑名非但没有接受雷刚的好意提醒,反而加大了嗓门,笑呵呵地大喊起来,两只满是老茧的双手,不断地鼓掌大笑。
“岑名!你是怎么得到王爷他的信任的?把这活交给你?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接到你这单生意!”雷刚见岑名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早就气急败坏,怒目圆睁,腮下胡须都翘了起来。
“哎呀呀,雷刚大兄弟与你玩笑,你怎么还气上了呢?”岑名从箱子上一轱辘爬起身来,满脸笑容地拍了拍壮汉的肩膀,低声耳语道,“你也知道这趟镖不简单,一路上会有不少人盯着。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那些人投鼠忌器,小毛贼们不敢轻易出手。”
“哼!岑老板,你这么说我到是理解。你想用「大燕」皇帝陛下的威名来吓退这群沿路上的毛贼土匪。可如果是「青衣教」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反贼来了,他们可不管这宝物是谁的,而且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呀!”镖师头头壮汉雷刚以他多年的保镖经验出言反驳道。
“哎呀呀,借你吉言,要是真的是「青衣教」的人前来劫镖,我付你双倍镖费,不!三倍也行!反正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岑名用手舔了舔自己的右手大拇指,蔑笑道。
“岑名你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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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他们,大家连命都没有了,还要钱干嘛?”雷刚拍了拍马背,警惕地环顾了四周,还是忍不住怒道。
“不不不!保命要紧,真要有人劫镖,打不过,就把镖给他们。你们保护我逃跑就行。”岑名的大手一把牢牢抓住雷刚的肩膀,一脸恳切地看着他。
“你……这……”雷刚突然间有些迷茫,大脑飞速运转着,“这箱子里不会是空的吧?拿我们当诱饵!”
“切!胡说!这箱子怎么可能是空的?这里面可是装着绝世之物!皇帝陛下所恩赐的,谁劫谁后悔。”岑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这么久了,也知道不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只是抬箱子的时候,怎么觉得这么重呢。还以为一箱金银珠宝呢。”雷刚摸了摸脑袋,说话间仔细又打量了大木箱几遍。
“俗!雷刚兄弟,你的思想可太俗了!哈哈!”说完,这岑名便又躺了回去,自顾自地翘着二郎腿,哼唱着很难懂的小调起来。
此时,日头西落,镖队一行人进入了一座山的深处,只要穿过这座山中的狭小土路,便可以来到「南诏国」的地盘上。按照约定,此前,岑名早就安排了信使快马加鞭前往「南诏皇宫」通知,相信「南诏国」这边会派遣部队来接应他们,如此一来必然高枕无忧。
一队人马从清晨,走到午后,虽然有些汗流夹背,不过他们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也更没有松懈下来,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在夕阳落山之前,必须要走出这片山林。这样才能到达「南诏国」的第一个村庄,到时候才不怕什么山贼土匪来袭。
于是,众人马走啊走,只有岑名一副悠然自得的躺在马车的箱子上,翘着二郎腿,用手作为枕头,嘴里哼着小曲。毕竟人家是拿了慕容云厝给的千金,作为保障,给这批镖师们发了钱的,作为一个甩手掌柜,他做什么,别人都不能做任何计较。
大家正走着,眼看夕阳即将西落,他们也快要走出这片山间小路。突然间,一队马匹不知何故发出一声嘶鸣,反常的四蹄蹬地,不敢向前。
一众镖师见马匹如此,心知不好,也纷纷四下张望,环视周围。
紧接着大山中泛起隐隐火光,紧接着围绕着镖师一行人,两侧山上的火光越来越多。
“这是给「大燕」给的什么好宝贝呀?来让我们「青衣教」来开开眼呀!”
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右手持着一把撑开的油布伞,左手拿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双腿略略弯曲,便轻飘飘地由山上一跃而下,不起一颗灰尘地落在马车前方。
接下来,他身后又有十几个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女也依样画葫芦地纷纷打着伞,从山上降下。
雷刚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腰间戒刀已经出鞘紧紧地攥在手中,看样子是要拼命了一般。毕竟这种场面他们是见多了,不过以前都是土匪山贼,不成什么气候,而如今却是真真实实的反贼「青衣教」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