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气得啊,浑身发抖,狠狠瞪着眼前的官差,“我爷爷就是秀才,兴许是你们弄错了呢?”
“嘿嘿,还有小娘们呢!”王财旺淫笑着摸摸下巴,朝其他四个官差挑挑眉。
李秀才把团圆拉到自己身后,推推她,“团圆,回家去!”
王财旺却突然“好心”解释起来,“小姑娘,这是不是秀才,不是用嘴说,秀才都有具结的。具结你懂吗,就是凭证,有了那个,才能证明你爷爷是秀才。你爷爷要是有,就赶紧拿出来吧。”
团圆从没看见家里有“具结”这么个东西,拉拉李秀才,“爷爷,咱家有吗,我回家找出来。”
“不用,爷爷的丢了。”李秀才记得自己有的,那个具结其实就是考举人时的一份材料,用以证明此人没有冒充别人,出身清白,他记得自己好好保管着,可不见了。
“丢了?!哈哈!”王财旺跟其他四个官差都大笑起来,笑完眼神停留在团圆身上,“小姑娘,你听到了吧,你爷爷没有,这可怪不得我们!”
具结不是丢了,是当年被李秀才的女儿连同团圆的长命锁一起拿走了,李秀才紧紧护着团圆,“我是没有具结,可衙门有记录。”李秀才把自己考中秀才的年月说了出来。
王财旺抖着脚,把李秀才浑身瞅了个遍,“你这意思让我因为你一个人的一句话,我就要从这里走回县衙再走回来,若人人都跟你这么说自己是秀才,那我这个差还当不当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里正却想起了当年李青梅回来闹的事,具结肯定是被她拿走了,把王财旺拉到一旁,低声下气说事情原委,可惜两句话没说完,就被王财旺打断,“行了,行了,那些我不管!我是官差,杀人放火的大事都管不过来,管别人家孩子?你当我跟你这个里正一样闲?”
王财旺叫李秀才赶紧站到服徭役的人群里。
狗屁的官差!
团圆挣开爷爷的手,“你们是官差,也得讲道理吧,村里人人都能证明我爷爷是秀才,你们听不见?我家房子比其他人家高三寸,不是秀才,人家能让?难道只有写在纸上的才能叫具结,这铁一样的事实不算?”
在桃源村,别的事好说,要是谁家房子高别说三寸,哪怕是半寸,都没人肯,这是压了人家的运势,两家要打的头破血流,只有一个例外,就是中了秀才,有了功名的,族里会主动给这家加高三寸。
王财旺不听,他就认具结。
“我这个老东西也能证明,当年李平才中秀才,我们几个老人可是亲眼见到他骑着高头大马进村,假不了!”李大妹站出来说。
“可不是吗,秀才叔要不是秀才,能认那么多字,能把润书教到去镇上书院念书,书院可是有门槛的。”
“再说过年,春联上的词都是秀才叔想出来的,肚子里没有墨水,哪个能写出来?官爷咋了,官爷也不能这么明着欺负人,把黑的说成白的。咱们桃源村的人向来守法,可这法首先得是对的,不然咱们也不能看着自己村的人被白白欺负了去!”李二狗扯着脖子喊。
“二狗子说的对,咱们不能看秀才叔被白白欺负。”
“给个说法!”
“给说法!”
大家都举着手喊起来。
王财旺有些胆怯了,摸着腰间的刀,一瞬间抽出来举起,凶神恶煞地走到前面的人面前,“嚷嚷什么,想造反啊!”
前面的村民吓得赶紧扭开头,被叫出来站到一边的汉子撸起袖子,举着拳头朝王财旺靠近,王财旺调转刀锋对着他们,“来啊,不怕被捅就往前走。”
“我们桃源村没有孬种!”李二狗衣服一甩,光着膀子也从人群里冲出来了,跟李大旺他们一起朝王财旺逼近,王财旺两只手握着刀,刀尖眼看要戳到李大旺脖子上,他们还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