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平平淡淡过到了现在,养育了一双儿女。
他没达到“眰恦”这两个字的描述,也没法给首儿描述那种感情。
首儿记下了,但他心里不以为然,人这辈子会遇到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眼里心里都是一个人呢。
等他有天对着团圆,突然就想出了这个词,原来人这辈子真会遇见那样一个人,让你眼里心里再容不下他人。两个人会像榫卯,截然不同却又严丝合缝。
这堂课张八斗讲的高兴,首儿学得也高兴,他觉着时间过得很快,张八斗合上书时,首儿还问:“先生,你怎么不讲了?”
张八斗捋捋胡子说该休息了,剩下的下午再讲。
“严小少爷,你是跟谁一起看的书,是一个叫团圆的小姑娘?”张八斗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团圆。
首儿惊讶地瞪大眼睛,先生竟然认识团圆,“先生,就是她,我就是去她家地里拔草的,书也是跟她一起看的。”
看来首儿的变化,有人家小姑娘一份功劳“那她呢,也写了吗?”张八斗突然来了兴趣,也想看看那个小姑娘写了什么。
“她也写了,不过她只写了几个字。她家里纸少,所以字写得不太好,我叫她以后来府上一起练字。”说起团圆,首儿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像一叶扁舟在湖上摇曳。
说到团圆,张八斗又想到了李秀才,“她有没有提起她爷爷?”
“没有。先生,她爷爷就是叫李秀才,我都问过村里的孩子了。”首儿问的就是秤砣他们。
村里只有老人知道李秀才名字叫李平才,年轻的一辈叫他秀才叔,秤砣他们叫秀才爷爷,久而久之就觉着李秀才就是团圆爷爷的名字。
是有这么起名字的,张八斗点点头,叫首儿休息一会,首儿跑出去玩了。
张八斗从窗口看到首儿在自顾自地玩的游戏,还很高兴,“不错,这孩子知道劳逸结合,不跟我当年似的,光知道死读书。”
饭桌上,张八斗夸奖首儿读书用心了,严夫人听了很高兴,还说是他以前没找对教首儿的方法,首儿也激动地多吃了两碗饭。
要知道自打开始读书,那些先生都只会向娘告状,偶有几句表扬一听就不是真心的,但这回首儿听出张八斗是真的在表扬他。
严夫人喜出望外,“先生,你……此话当真,首儿在学业上真的有长进?”
张八斗这人向来是有一说一,当下把首儿写的文章说了一遍,“虽然文采谈不上斐然,但小少爷很有想法,言之有物。夫人,在我看来言之有物难能可贵。”
什么叫好官,得体会百姓的疾苦,写的折子能言之有物,这就是张八斗认为的好官。不管首儿将来是不是走仕途,张八斗觉着言之有物就说明首儿是个能干实事的人。
“首儿,你怎么没有给娘看你写的文章?”严夫人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