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儿撇开眼不看团圆,他跟李秀才一样,都在团圆这样的眼神里坚持不住,他想起先生给他讲过的一个词,叫做祸国殃民,不夸张地说,他觉着团圆有一双祸国殃民的眼睛。
“你向来是这么瞅人的?这样不好。”首儿道。
又多了一条罪名,团圆低下头,去扑草里的蚂蚱,嘟囔道,“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
团圆不看他,首儿的脑袋就能想问题了,冷飕飕问:“还有谁说过这话?”
一下就抓到了蚂蚱,蚂蚱的后腿一蹬,团圆手指上冒出血珠子,小声回答,“我爷爷啊。”
“你爷……”首儿看到团圆手上的血珠子,拉着团圆就要回家给她上药,团圆扯了一把七七菜,“不用,你把这个七七菜揉碎给我敷上,立马就好了。”
首儿拿过七七菜,蹲在一边,问团圆怎么揉碎,团圆叫他把叶子摘下来,放在手心里搓出汁。
可怜首儿细皮嫩肉的,七七菜上的刺扎的他手心里一阵阵刺痛,他差点把七七菜扔了,为了团圆,忍着疼揉七七菜,然后粗鲁地给团圆盖在手指上,咻抽回手,嗯了一声。
团圆抓起他的手,“你手怎么这么红,你疼就说出来啊,不说不是自己找罪受?真是不懂你,为什么不能把话明白说出来,非得叫人猜你的意思。手疼不疼?”
首儿抽回手,“没事,我手是被这菜上的刺扎红的,这样真能止血?”
“当然能,村里人都是这么做的。你刚才到底在生气什么?”团圆歪着头看他。
说起这个,首儿又生气了,铁青着脸,这回他倒是直接说了,“你叫李润书就好好叫哥,叫我就九曲十八弯地叫。不想叫你就别叫,干吗要这样?”
“哎呀,跟你开玩笑吗,你真想听我叫你哥?”团圆拿下手指上的七七菜,血止住了,她站起来看着首儿。
首儿也站了起来,“我才不想听你叫我哥。”他不要得到跟那个李润书一样的称呼。
“那不就结了,别磨磨蹭蹭的,咱们赶紧去地里吧。”团圆撒腿就跑。
跑到地里,团圆领着首儿进了自家地,李秀才已经锄了一阵草,团圆叫首儿跟她一起把草堆到一起,没锄的草也要拔起来。
“你要锄头吗?”团圆把自己的小锄头给首儿用。
首儿揪着一根草一拔,很轻松就拔起来了,“不用,我用手拔就可以了。”
“那你慢慢来。”团圆收拾着草,小的玉米苗她也拔了,只留长得最高最粗壮的一棵,不一会就干到首儿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