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是太子命人特地收拾出来的,与刚才在殿门前闻到的刺鼻香味相比,这里没了那么浓厚的脂粉气,更多的则是散在空气中的淡淡檀香味。
守在佛堂前的宫人匆忙跪下去。
皇上眯起眼看着打开的大门,视线落在随风晃动的经幡之上,听不出喜怒地说:“这里是太子吩咐的?”
“回皇上的话,正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像是怕皇上会体会不到太子的孝心,跪着的人还鼓起勇气说:“自殿下入了行宫之后,哪怕是身上的伤还没好,也日夜在此虔心祝祷,以求皇上和娘娘万年康健,求得神佛庇佑,殿下还亲手抄录了所有经文,里头挂着供奉的都是……”
“你是说,这些经幡和经书,都是太子亲手抄录的?”
“是……还有……”
“殿下还为皇上抄录了一幅万字祝祷图,就供奉在神像之前日夜受香火熏染,为的就是……”
“好了,下去吧。”
皇上眉眼间泛起一丝不耐,摆手制止了宫人的话,背着手走在了前头,最先入了佛堂。
佛堂之上,面带悲悯的神像眼帘下垂仿佛是在静静地注视着下方的人。
佛堂四周挂满了抄录满了墨色或是金色字迹的经幡,清风入门而动,无声吹动经幡露出沧海一角,桌面上抄录了一小半的经书也在风中微微晃动。
皇后目光飞快地在佛堂内转了一圈,确定没看到什么可能会触怒皇上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从喉咙松到肚子里,跟在后头的礼部尚书就发出了颤抖的惊诧之声。
“这……这……”
“这什么?”
礼亲王皱眉看着明显大惊失色的礼部尚书,正想斥他在皇上面前不可失仪之时,稍微落后了一步的一个大臣面色沉凝地抓起一块正巧飞到自己眼前的经幡定睛一看,脸色瞬然大变。
“皇上,这经幡不对劲!”
这话一出,在场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说话的这位大臣身上,好不容易缓和些许的气氛也为之顿时一凝。
皇后刚刚才勉强向上牵起的嘴角无声一僵,忍不住掐着掌心说:“吴大人,这经幡乃是太子亲手所制,不知是何处不对?”
被叫做吴大人的老者头发胡子都早已花白,是个早已年过六十的老人。
他虽说不如内阁,不是重臣,可修了一辈子的书,当了一辈子的老先生,不光是精通无数史书,更是通晓各家供奉和大小规矩。
他尽管还没说是哪儿不对,可众人一听他这么说,心里都不由得泛起了几分迟疑。
吴大人可不是无事生非的闲人。
这样的老学究开口就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