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疼似的脑门砸地咣咣磕了几个头,而后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说:“奴才……奴才遵旨……”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神志不太清醒的太子在屋内又爆出了几声吼声,不是在喊打,就是在喊杀。
在外头听了个清楚的众人心口一紧纷纷低头不敢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看皇上的脸色究竟如何。
许公公心惊胆战地带着几个腿软的宫女快步入了内殿,紧接着殿内响起的就是一阵惊乱的呼声。
有太子的惊呼,有女子无措的惨叫,甚至还有瓷器落地的脆响。
混成一片,声声刺耳。
皇上隔着门听了个大概,在察觉到太子的声调甚至都在发抖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呵了一声。
“还真是朕的好儿子。”
皇子大大小小数个,像太子这般不成器扶不上墙的,真是头一个。
捕捉到皇上字里行间掺杂的冷意,皇后涂抹了口脂的唇色也在瞬间透出了一抹无力的苍白。
可还不等她开口,皇上就意味不明地说:“不是说太子为祷告朕的康健,特意设立了佛堂亲自抄写了不少经书吗?”
“皇后,你与朕一起去看看太子的孝心吧。”
太子自小就怕皇上,哪怕是没犯错的时候,见了皇上时话都说不利落。
今日被皇上在门前堵了这么一场,就算是勉强收拾好了出来,那也是绝对见不了人的。
皇后正发愁如何让人避开太子最是不堪的一幕,听到皇上这话立马就求之不得地点头说:“皇上既然是有此意,那臣妾就随您一起去看看吧。”
她说着忍不住带着愁色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太子实在是被臣妾骄纵得太过了,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性子,最是经受不住他人的诱惑,心智属实是不坚,一旦有人动了邪念起了诱引之心,他就会被人带得偏离了本意,实在是有负您的厚望。”
“不过太子虽是不成器,可待皇上的心却是极为纯孝,虽然眼下还不是个好的储君,却也勉强能算一个孝顺的儿子,皇上您可千万别被这孽障做出的混账事儿气坏了身子,太子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臣妾教导不善的罪过,不管怎么说,万事都当以您的龙体为重。”
“不过话说回来,行宫中的管控比起皇宫内虽是松了不少,可这样不干净的东西,到了哪儿都是大忌讳,太子自小长在东宫,受教于储君之礼,不可能不知道忌讳,也不知道是哪个猪油糊了心,只想着一味讨太子欢心的人从何处弄来了这样的脏东西入了行宫大门,玷污了行宫的地。”
“皇上先去看看佛堂那边,等一会儿太子出来了,定要好生将这行宫中上上下下的宫人都问上一遍才好,否则今日是在太子的跟前多了脏东西,谁知来日这样的东西会落在何处?”
“臣妾想想,只觉细思极恐,实在是无法安心呐。”
皇后看似在劝皇上宽心,可实际上话中又何尝没有在为太子开脱的意思?
承认了太子的心智不坚,却也在暗示太子会有今日失礼之举,大约是受人引诱陷害之故,并非太子本意。
皇上听完后没什么反应,全程也没说任何评价。
皇后见状暗暗攥紧了手中被冷汗浸湿的手帕,只能在心里反复祈祷看过佛堂后心里对太子的怒气能稍微减下几分。
否则今日这困局,当真是无法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