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出宫时身后浩浩荡荡地带了一堆人。
前头是倚仗开队,后是抬了无数箱子的宫人。
这些箱子均是来自宫中赏赐。
皇上和贵妃为宣于渊单独出宫辟府一事准备许久。
特别是贵妃,更是恨不得把所有能准备的东西全都给他备下。
皇后身为嫡母,此时自然也不会甘心落于人后,故而三处给的赏赐一个比一个多,抬了箱笼的队伍愣是长到一眼看不到头,自宫门前蔓延而去的全是一片耀目的红。
吉时到。
鞭鼓鸣。
一身亲王礼服的宣于渊负手站在人前,在无数炸响的鞭鼓声中扯下来匾额上的红绸。
一品端王府。
匾额乃是皇上御赐亲笔,龙飞凤舞之下暗藏的满是锋冷的锐气。
宣于渊站在门前接受众人跪地恭贺,在无数跪地问安的声音中迈步入了端王府的大门。
主人至,宾客也该是到了登门的时候。
定北侯府今日全家出动,定北侯和玉清松打马在前,随后的一辆华盖马车上坐着的是老夫人和侯夫人。
紧随其后的是玉三爷夫妇。
最末尾上是玉青时姐妹几人同乘的马车。
谁都知道定北侯府与端王联了亲,再有两个月便会完婚。
故而在有人通禀定北侯府到时,还在门前等着入门的不少来宾都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定北侯翻身下马亲自去扶老夫人下车。
玉清松跟在后头扶了侯夫人。
玉青时听着车外流水似的贺喜声缓缓吸气,在玉青霜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掀开车帘,扶着冬蝉的手迈步而下。
这是玉青时自回汴京后第一次在如此盛大的场合公然露面。
在她出现之前,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猜测这人到底生了一副怎样的面孔,为何就有了被指婚为端王妃的底气。
可在看清眼前的人时,所有心存质疑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凉气。
天上或有仙人在,人间难得绝色存。
纵是不论出身家世,单是看着玉青时的这张脸,就可看出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同样跟在家中长辈身后等着入门的张盈听到周遭各种压低了的议论声,微妙不明地勾着唇角笑了下。
玉青时有的,可不光是这张脸。
就在她准备跟长辈说一声去找玉青霜的时候,门内突然响起了一片问好之声,随之出现的就是本该在里头招待宾客的端王。
宣于渊踩着无数人掉在地上的下巴,径直朝着定北侯府一家走过去。
他对着定北侯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丝毫看不出热络的敷衍之态。
执了个晚辈礼,淡淡地唤了一声侯爷就不再言语。
可转头再看向老夫人时却立马绽出了笑,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无端温和了许多。
“老夫人难得出门走动,今日倒是让您无端受累了,外头人多吵嚷声儿大,为防吵得您心烦,我命人在里头备下了僻静的雅间,您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带着您去歇会儿?”
端王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很少在人前露面。
哪怕是出现了,也是一副阴晴不定谁也不愿搭理的傲然之色,在场的人谁又何曾见过他如此热心的模样?
他跟定北侯说话时开口就是本王,转头到了老夫人这里却自称是我,一副晚辈的架势拿捏得十足,给足了老夫人面子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扫了定北侯的颜面,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对翁婿的关系只怕是比传闻中的更为恶劣。
定北侯被区别对待了神色半分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