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哪怕人走远了,也能听到逐渐传远的哭声。
可见其心中哀痛。
老夫人眉眼间泛着晦暗轻轻捏了捏眉心,示意吴嬷嬷把早就准备好的账册交给一直一言不发的玉青时和玉青霜,说:“今日你们既是出去转了一圈,想来此刻也乏了,就不折腾你们了。”
“各自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细细地看,等明日一早再来这里,有不会的我再慢慢地教你们。”
玉青时和玉青霜对视一眼垂首应是,站起来接过被分给自己的账册迈步而出。
等出了松柏院的大门,玉青霜回想起玉雅莉的神态和哭声,忍不住小声说:“想也知道奶奶不可能同意她去庄子上,这人以往还挺聪明的,怎么今日却犯了糊涂?”
老夫人对徐氏所为恨之入骨,没直接送去一根白绫送徐氏上路已算是厚道。
玉雅莉还说自己要去尽孝,这不是在朝着老夫人的心窝子上扎刀子吗?
听出玉青霜话中明显的奇怪,玉青时不明显地笑了下,低声说:“许是关心则乱吧,毕竟不管怎么说,徐氏都是她的亲娘。”
慷他人之慨人人都会。
可一旦事情涉及到自己的身上,再冷静聪慧的人也总有失了智的那一刻。
而且……
依玉青时看来,玉雅莉今日并非是为受一番斥责而来。
玉青霜都能想到的问题,玉雅莉不可能想不到。
她今日前来只为试探。
试探不成,事后肯定也还安排了其他的后招。
她只要安心等着看戏就好。
毕竟……
那封信里写的内容,换作是谁见了,谁能不心碎呢?
玉青时无意跟玉青霜说太多,只是笑笑一带而过。
玉青霜也没兴趣去多想旁的,可最后的事态走向却与玉青时心里预想的别无二致。
玉雅莉病了。
她这病来得蹊跷,却又来势汹汹,不过短短两日的功夫就再也起不来床。
据丫鬟传话说高热不退时有神志模糊之相,哪怕是侯夫人流水似的请了许多大夫先后来瞧,却怎么也看不出这病的症候到底在何处,开出的药方子吃下去也不尽顶用。
这人病得如此厉害,心里唯一惦记着的事儿还是想去庄子上探视徐氏。
伺候她的丫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老夫人,三小姐昨晚夜间清醒了片刻,只说自己要是能去见上一面纵是死也是值了。”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回夫人的话,是这么说的。”
出声的侯夫人表情复杂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挥手示意跪着的丫鬟出去,发愁地说:“母亲,这事儿再这么下去终归不是法子,咱们得想个章程才是。”
见老夫人阴沉着脸不说话,侯夫人苦笑着叹了一声,说:“您细想想,再有六日便是端王的封王大典,封王大典结束以后隔了三日内务府的人就要来过小定之礼,连着几日都是咱家的大姑娘的大日子,绝对不能被任何事儿任何人耽搁。”
“虽说三姑娘与大姑娘非同父同母所出,可论起血脉来,到底是一家子的姐妹,这要是三姑娘在这样的关头出了半点岔子,或是传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只怕是会招惹别人说闲话的。”
一家子的姐妹同气连枝,最怕的就是任何一个出了差错。
一旦有一人传出不好的事儿,连带着其他姐妹也会受影响,在外的风评也会不好,甚至会被人质疑家中教养。
玉青时和玉雅莉不亲密,二者也没什么来往。
按理说是牵扯不到一处去的。
可玉雅莉当真在这时候病死了,府上一旦挂了白,终归是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