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从徐氏的房内出来时,屋内响起的凄厉吼声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
伴随着叫喊同时响起的,还有徐氏嘴里各种恶毒不堪的咒骂。
徐氏仿若是恨不得把世间所能想到最是阴狠,最是恶毒的话全都用在玉青时的身上,字字不堪入耳,声声皆是诅咒。
玉青时面色分毫未改,唇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浅到难以察觉的笑。
可守在院子里的冬蝉和彩衣却同时变色。
彩衣甚至想进屋去堵住徐氏的嘴,可谁知还没等动,抱着几朵荷花回来的玉青霜就冷着脸呵斥身后的庄头,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此人嘴里满口污言秽语,你们就这么干站着看着?”
“还不赶紧进去堵住她那张喷粪的嘴!”
早就惊呆的庄头连忙挥手招呼着同样震惊的仆妇们一股脑冲进屋里,可还不等堵嘴,有个婆子就大惊失色地跑出来,哆嗦着说:“大小姐,四小姐,她……她吐血晕死过去了!”
“你浑说什么?”
“她刚才还骂得那么起劲儿,她怎么可能会晕过去?你该不会是为了包庇她,这才……”
“青霜。”
玉青时伸手拉着怒不可遏的玉青霜,失笑道:“徐氏本就病得重了,情绪失控之下晕过去也是人之常情,你何必为此动怒?”
她说着眉眼间多了一抹说不出的遗憾,无奈道:“罢了,虽说是戴罪之身,可到底是命不该绝,都这样了也不能袖手旁观。”
“庄头,以最快的速度去请个大夫来,务必要把人救过来,否则我今日刚来人就没了,这话要是说出去可不好听。”
谁也不知道玉青时在屋内跟徐氏说了什么。
可谁都知道,徐氏纵然是罪该万死,也绝对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玉青时是皇上钦点的端王妃,她的名誉太重要了。
绝对不能染上徐氏这样的污点。
玉青霜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立马就满脸严肃地说:“吩咐下去,不拘用什么好的药,一定要把人的性命保住了,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氏此刻多活一日,就是多受一日的折磨。
若是能早些死了,其实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玉青时和玉青霜都如此发话了,无人敢不应。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好一通施针熬药,总算是把徐氏悬在鬼门关上的那口气吊了回来。
不过经此一事,这人哪怕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看着面色,就已经败露出了明显的衰亡之相。
她活不了几日了。
发话说要竭尽全力救人的是玉青霜,救完了嘀嘀咕咕说着后悔的也是她。
她抱着摘来的荷花坐在藤椅上不满地龇牙,没好气地白了玉青时一眼,说:“你就说好端端的,你招惹那样的疯子做什么?”
“你大老远地跑一趟就是为了招几句骂?”
“要我说管她的死活呢,死了是活该,活着也是白费,就这还……”
“这几朵花不错,你自己摘的?”
玉青霜茫然地啊了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注意到玉青时落在手中荷花上的视线,顿了下翻着白眼说:“对,让人泛舟到水里自己摘的。”
“结莲子了吗?”
“啊?”
跟在玉青霜身后的冬黛见她实在是反应不过来,一时没忍住笑了笑,低声说:“回大小姐的话,虽说京郊的花开得比城中早些,可到底还没到最热的时候,眼下水面上的都是荷花荷叶,还不曾结果呢,奴婢先前顺口问了一句,听这里的人说若想采新鲜的莲子,怎么也要等到月余之后才有。”
玉青时不过是随口一说,听到这个回答倒是也不失望。
她面色淡淡地笑了下,说:“挺好的。”
“到时候有机会让人来……”
“大小姐,有人来找您。”
玉青时意外挑眉。
“找我?”
坐在藤椅上的玉青霜听到这话立马警惕地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地伸手把玉青时拦在身后,不满地说:“谁?”
来传话的婆子没想到玉青霜的反应会这么大,狠狠地顿了下才缩着脖子小声说:“回四小姐的话,是距此处隔了一个庄子的张家来人寻大小姐。”
“张家?”
“你说的是左相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