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罕见大怒,可哪怕是在盛怒之下也舍不得像收拾玉清松那样收拾玉青时,气得狠了也只是说:“你还年轻,很多事儿你不知道厉害,可你一直都是分得清轻重的,怎么在这事儿上就如此糊涂?!”
“你知不知道一旦稍有差错,你这辈子就算是彻底毁了!那样的人是值得你托付的吗?你……”
“爹。”
一直都低眉顺眼听训的玉青时捕捉到定北侯话中对宣于渊的不满,不由自主都眉心微皱,出声打断定北侯的斥责后轻轻地说:“他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你……”
“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
定北侯死死地捏着门框一角,狠声说:“哪怕明知他除了风雨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也确定不悔?”
玉青时暗暗捏住了衣角,可低头抬头刹那而过,出口的话依旧没半点改变。
她说:“我不悔。”
“好得很!”
“我看你这段时间的那些戏本子都是白听白看了!”
定北侯怒极之下用力踹了门框一脚,在门框摇摇欲坠的吱呀声中沉沉地说:“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反省吧!”
“等你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说话!”
与怒不可遏的定北侯相比,玉青时堪称全程都很淡定。
听到这话也没多意外,也不推脱痴缠,干干脆脆地就跪了下去。
俨然就是一副认打认罚都不改的意思。
定北侯一见她这样儿就气得不轻,喘着粗气用力反手把门甩了回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家祠中伺候的人早就被定北侯支走了。
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女在无人之处说了什么。
可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侯府的人就都听说了。
松柏院中,老夫人皱眉看着眼前的冬蝉,意外道:“你是说,迟迟不知为何惹怒了侯爷,被侯爷斥罚在家祠中罚跪?”
冬蝉一知道这事儿就急得脑门上冒汗,忙不迭点头说:“大姑娘已经在家祠中跪了半个多时辰了,侯爷还吩咐了人看守住家祠的大门,除了给姑娘送药和送饭菜的人以外,谁都不许靠近家祠半步,也不许进去探视。”
见老夫人沉吟不语,冬蝉忍不住心急地说:“老太太,大姑娘的身子骨一直就不好,前些日子还中了毒,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些气色,在梅青院中都是小心将养着的不敢大意分毫。”
“眼下的天儿虽是逐渐变暖了,可到底是残留着刺骨寒意,家祠中除了跪着的蒲团什么都没有,大姑娘要是真的在家祠中熬上几日,她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
“您快去劝劝侯爷吧,不管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可也不能拿姑娘的身子骨来闹啊,大姑娘她是受不住的啊。”
玉青时本就体弱,在老夫人看来就跟娇养着的花儿一样,禁不得半点风浪。
听了冬蝉这话当即觉得不妥,抬起手就说:“吴嬷嬷,你去看看侯爷在做什么,若是没公务的话,就把侯爷请来,就说我有事儿想找他说。”
可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定北侯就冷着脸从门外迈步而入。
他说:“母亲不必让人去寻我,这事儿我已有定论,不管是谁来劝,那都是无用的。”
看着厅内无数道诧异的目光,定北侯飞快地闭了闭眼,狠下心说:“迟迟什么时候认错,我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一日不认就关一日,十日不认就关十日。”
在老夫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定北侯死死地咬着牙说:“我就不信了,她这身傲骨磨不碎!”